他没参透这当中玄机,手里的纸往后掀了一页,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挺多人见过她的,人很热情,走哪头上都带着一只铁制的发簪。因为上面坠着一颗红色的宝石而特别容易被人记住。”
“据说家境殷实,这姑娘从不缺衣少穿。”石江一边念叨一边说,“就是邻里之间评价不是很好。各家妇人提到她,都是一脸愤恨的样子。”
“这个男主人就好多了。”他话音刚落,就见茶摊小二端上一盘肉饼。
那肉饼皮薄肉厚,冒着烟气儿,三五张叠放在一起,酥皮上还挂着油。
就像是老天故意的,那烟悠悠地往他脸上冲,让他这上午批阅公文,下午费劲救火,傍晚到处走访的悲催侍卫,一时把话说到哪里都给忘记了。
就在他对着那盘肉饼垂涎欲滴的时候,李泽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突兀地出现在视野里。
飘香的肉饼,从桌子左边,被李泽移到了右边,停在沈慕琼的面前。
石江抬头,那双渴望的眼眸,正好对上沈慕琼满面诧异的样子。
他尴尬地别开目光,忙低头继续看自己说到哪里了。
“石大人。”沈慕琼喊住了他,“累一天了,你先吃两口再说。”
石江没吱声,眼神往李泽的面颊上飘过去,见他没动静,违心地摇头:“那个一会儿回衙门和大家一起吃,他们都没吃呢。”
也是,街上走水,大半个衙门都出来灭火。
火灭了,又冒出来一具尸体,扭头又去走访调查,一众人谁也没空吃饭。
沈慕琼歪了下身子,看着茶摊小二身旁还有几张饼胚,想了想说:“也是。”她故意道,“干脆多买些,你带回去和大家分了吧?”
话虽然是说给石江的,但沈慕琼的眼神也瞧着李泽。
咒禁院就是这点不好,虚职,只有官衔,没有月俸。
沈慕琼手里满打满算,也凑不出几两银子。
“好。”李泽点头笑言,“就按你说的办。”
那瞬间,石江明白了叶虚谷的话。
原来他家主子,真的在沈慕琼面前是不一样的!
“还有么?”忽然,李泽扭头,看向石江,“这家的男主人口碑还行,然后呢?”
他那笑容在被风吹动的灯盘旁,显得有些渗人,将石江的思绪一把拉扯了回来。
“咳咳,这家的男主人据说经商。”石江正色道,“主要是他的姓名都还没有摸清楚,众说纷纭,十分奇怪。隔着街巷的邻居说他叫张梁,平时称呼他梁兄。但同样是梁兄这个称呼,他自己巷子里门对门的邻居却说他叫梁宝枫。后院紧贴的另一户人家,则称呼他枫哥,这户人家不清楚他叫什么。”
他说到这,补充了一句:“他夫人倒是很统一,大家都叫她梅姐。”
一个人,三个名字,这引起了沈慕琼和李泽的注意。
“这一家人有点意思。”沈慕琼道,“说他们光明磊落,却连个名字都冒出三种叫法,说他们鬼鬼祟祟,可女主人见谁都愿意勾搭两下,仿佛享受着被人注意的目光。”
“还得查。”李泽将银子放在桌上,招呼茶摊小二,把他今天所有的肉饼全部买下。
此时,沈慕琼才又对石江道:“那男人在起火的第一时间跑走了。”她说,“先前走水,着急灭火,没能同石大人详聊,所以漏了些特征。”
她细细回忆起来:“当时他满脸黑灰,从巷子里冲出来之后,是往东边跑边喊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