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李泽,瞧着他似乎在仔细斟酌的模样,自觉地往一旁退了几步,等在了府衙门口的影壁旁边。
不多时,她看着李泽点了头,叮嘱了两句之后,那少年便一个转身上了屋檐,压低身子走了。
“姜随是修士。”李泽一边走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相比府衙其他人,更安全一些。”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将最重要的信息悄无声息地传达了。
沈慕琼站在影壁旁边,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你不用解释的。”她说,“青州通判做事情,没有必要跟一个正术解释。”
李泽微微眯眼,轻笑:“任何事情都不用解释?”
沈慕琼一滞。
这话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偏偏他就用了一种调侃的语调,听起来像是话里有话,让沈慕琼不敢接了。
李泽没等她回应,将身上的大氅解下,两手一挥,沈慕琼只觉头顶一暗,身上便多了一件温热的外衫。
“别动。”他沉声道,目光落在沈慕琼脖颈前,认认真真地系着绳结,“下雪不冷化雪冷。”
他系了一个漂亮的扣,很满意地笑起,这才转身大步出了衙门。
瞧着他的背影,沈慕琼抿着嘴。
寒风刺骨,腊月冻人,她却热得哪儿哪儿都烫。
瞧着衙门外那个不以为意的背影,沈慕琼默默在心头念叨了两遍:“是徒弟,是徒弟啊……”
马车压着泥泞的道路,穿越人潮涌动的街巷。
在热闹繁华的东市商街,沿着飘荡的幡,一路往江流茶社的方向前进。
“先去现场。”沈慕琼撩着马车的车帘,看着面前喜气洋洋的街道,“趁着白日里视线好,再去一次吧。”
李泽瞧着她身上那件一成不变的星辰外衣,想了想说:“好。”
巷子还是那条巷子,只是巷子口多了看热闹的百姓。
原本冷清的大碗茶摊也热闹了起来,五六个人一桌,围着一个高谈阔论的能人。
沈慕琼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那人正声情并茂地说道:“这位梁兄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一边是心头好,一边是白月光,哪能割舍得下啊!”
他一手端着茶碗,一脚踩在长凳子上,嗓门在五米开外也能听到:“两个女人为了这一个男人,明争暗斗,可又说回来了,那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哪里斗得过市井泼皮?那狐媚子一般的心头好,竟然上门堵了白月光的去路,嚣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