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虚谷愣住,目光瞧瞧沈慕琼,又瞧瞧桌上的牌子。
沈慕琼见他搞不清状况,歪了下脑袋,小声说:“鱼鳞保住了。”
她指了指那木牌,示意他快收下。
叶虚谷连连拱手道谢,将出入牌揣进怀中。
而后一路冲刺小跑,三两步上了墙,又翻出去了。
沈慕琼惊呆了。
李泽嫌弃地摇头,没好气道:“都让他走正门了。”
他不太高兴,收了剑,坐在叶虚谷刚才坐着的石凳上:“师父与他熟识?”
沈慕琼摇头,她目光落在李泽腰间的长剑上。
不是那把黑剑。
“您与他聊得那般熟络,我还以为是老相识。”他不开心,话里带着火药味,“师父本就长寿,徒儿一届凡人,自知比不上那些与您一同经历过风雨的妖怪们,但我担心您不比他们少。”
“李泽。”沈慕琼望着他,温柔地笑起,“他是朋友,仅此而已。”
那笑容如一道光。
在李泽眼中,这是青州结界崩塌之后、沈慕琼住在世子府里至今,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他忽然就不说话了。
眼眸低低地看着脚下的石板:“若是如此,让他常来吧。”
他有些不甘。
「徒弟」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朋友」,连这样的笑容,她都未曾给过。
那天夜里,沈慕琼一个人站上了世子府的屋檐。
红月低垂,夜风徐徐。
整个京城像是乱世的代言,四处燃着大火,听得到渺远的哭喊声。
若非皇城扣着一层浅薄的结界,恐怕难民早就冲进来了。
沈慕琼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来京城是什么时候。但记得咒禁院最重要的藏书阁,隐藏在太医院里。
晌午叶虚谷的话,让沈慕琼产生了必须回青州看一看的疑惑。
结界崩塌后,大椿树为什么没有出现。
本来应该由六界共同保护的「支柱」,为什么会成为彼此抢夺的「宝物」?
明明六界都知其重要性,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这些,只有亲自看到,才会知晓。
藏书阁与四地府衙的咒禁院联通,沈慕琼做梦都没想到,它在此时此刻,居然发挥了奇怪的作用。
她走在月下的屋檐上,一个衙门一个衙门地找过去,终于在皇城脚下,看到几乎成为废墟的太医院。
御笔亲书的匾额躺在地上,院子里门窗大开,书册瓷瓶散落一地。
药房凌乱不堪,连一根草根都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