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愣怔了几秒,也倏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紧着跟上去。
遇辞从芝寿阁出来时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雨势不大,细细密密地从天幕坠下来,院内灯火依旧明晃晃地亮着。
她抬头瞧了瞧天,踌躇了半晌还是从木梯走了下去。
裕园内的回廊大多都是连着的,顺着走也是能到南园的,只是要费点时间。
芝寿阁的木梯下是一截封闭的暖廊,沿途的高脚花架上放了好些盆景,有风从梅花漏窗吹进来,刮着廊内的宫灯摇摇晃晃。
遇辞信步往前走,将要拐出暖廊时,忽然迎面踏进来一抹身影。
她愣了一下,脚步也停了下来。
傅则奕执一把黑伞,从小庭内顺着台阶走了上来。
瞧见她也是微微一愣。
“小——”遇辞下意识想唤他,可话至嘴边却没唤出口,生生卡了一下,而后才道:“你来晚了,祖奶奶已经睡下了。”
傅则奕瞧了她半刻,低低应了声:“嗯。”随后又道:“下雨了,我是来接你的。”
遇辞微微一怔。
他站在暖廊与外庭交界处,檐上宫灯光影晃动,照得他眉眼柔和异常。
影子随着点点飘进来的雨丝落在她脚边,目光却是静静看着她。
他的眼眸实在是太过深邃,像是一片静谧的海,神秘幽静,惹人下坠。
遇辞抿唇默了片刻,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垂眸低低应了声:“哦。”
傅则奕看了眼她低垂下轻轻颤动的眼睫,复又抬眸看了眼还插在她发间的簪子,低声道:“走吧。”
遇辞点头应:“好。”
落了雨的园子,湿漉漉的,花木、青石板路都升腾起一股氤氲的湿气。
一路下来,除了雨打草木声,还有宫灯被风吹得轻轻撞击廊柱的声响。
撑同一把伞,两人距离有些近,但今天却安静得出奇。
傅则奕素来少言,遇辞竟也跟着不说话,要是往日,她应该早就叽叽喳喳同他讲各种趣闻了。
其实刚刚祖奶奶并没有同她说簪子的意义,但从傅则奕母亲头上看见,她也能猜出七八分。
想起昨晚他同她说的婚约,她也大抵明白,或许他只是——为他牺牲了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