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悦府环境清寂,这个时段早已没什么散步的人。
家户窗口都亮着灯,低楼层的淡黄灯光明晃晃地照出窗外,照在人身上,周身都笼着一层淡淡的柔和的光。
他是真的给她准备了一双拖鞋。
整个鞋柜里,就独独一双她的粉色兔拖鞋混在里面,格外显眼。
穿上时她甚至有一丝喜滋滋,转头再看他,他却已经替她倒好了一杯水,递到她的手边。
水是温的。
她接过后,抬起头,却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于是两个人的目光在昏沉的视野里猝然相撞。
他姿态颇有些轻松,双手揣在裤兜里,看她的眼神十分专注,大概是心情不错,眼底还有轻漾开的笑意。
他明明是笑着,却徒有一股压迫感迎来。
兰泽在这样的眼神下,感觉自己仿佛被寸寸剥开,袒露着身体站在他的面前。
——有种无所遁形的被侵略的窒息。
小白兔次次被引诱着入狼窝,次次相安无事,可其中最忌讳的,偏就是她放松了警惕。
程砚安瞧出她的不自在:“也不是第一次来,怎么还这么紧张?”
谁让你一直看我。
兰泽不语,默默地偏过身,避开他直视而来的视线。
这人身形高大俊挺,几乎覆盖了她大半个身子,她纤薄细长的肩背与胳膊在他面前显得小小一只。
她垂首,目光正好掠过程砚安的手掌。
忽然发现,他的手指很漂亮,修长而指节分明,这双手夹着烟往嘴里送的时候,会浸染得举手投足都显着淡淡的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