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兀自轻笑。
那天吃饭的时候她规规矩矩的,程砚安亦是。
两个人除了正常的对视,甚至连别的多余的交流都没有。
深入的交流是在晚上入了夜。
各自躺回自己的房间后,兰泽心猿意马,总想起白天程爷爷说的那些话来。
好像那一刻了解到的程砚安,才是真实的。
沉重、晦暗、阴翳。
他甚至沉默得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猜不透,程爷爷当初猜不透,蒋清风他们更是猜不透。
可饶是装得再好,又哪里会有不渴望父母疼爱的孩子?
她心里念着那个名字,化成一汪春水,温在心上。
暖,而闷。
突然很想见他,哪怕抱一抱也好。
她是个想要什么,便即刻要得到的性子,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便干脆起身,蹑手蹑脚地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的门口。
抬起手,正要敲门。
谁知下一秒便听见门锁轻声一响,眼睁睁地见它开出一条缝。
屋内昏暗的灯光乍泄而出,罩着她光秃秃的脚背,一只手从里头伸出,猛然间将她拉了进去。
门合上,男人的阴影便覆了下来。
气息交缠,他停在她上方。
她搭上他肩膀,绕了上去,哼唧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他揽住她的腰,懒散一笑:“你什么事我不知道?”
也是,程狐狸,什么事儿算不准?
她贴近他怀里,如实告知:“程昭淮,你没我睡不着,我知道的。”
到底谁没了谁睡不着?
这姑娘话里小心机还挺多。
程砚安也不戳破,想着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她唇上印了一口,然后直接横抱起她,将她轻轻放进被窝里,他的身边。
灯灭,房间里陷入黑暗。
程砚安躺进去,正要将人抓过来抱着,结果旁边的姑娘便自己主动挪了过来,习惯性地半搭着他的腿,嗲里嗲气地唤他名字。
今夜仿佛与平时不一样。
那声音里,除了眷恋,还有小姑娘难得的属于女人的柔软。
像是心里揣着事儿。
“程砚安,再过几天我就算真正毕业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