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知道吧,宗先生的曾外祖父是国际上有名的建筑师、艺术家、珠宝雕刻大家,曾经用自己的雕刻作品跟外国人交换了十好几件流失在外文物字画,他的任何一样作品放在现在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宗先生就是师承他的曾外祖父,从小养在老人家身边,在国外长大。宗先生虽然眼盲,但据说从小便握刻刀,为了学雕刻,手上不知留下了多少伤口,那一手吹影镂尘的雕工,比大多数从业多年眼明心亮的老师傅手艺还好,走到哪里都是赫赫有名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总是戴着副皮手套。”阿梨托着下巴想了会儿,然后又问小何:“宗先生之前有带过别的女孩子来这里住吗?”
小何虽然是个大直男,却不蠢,明白她想要问什么,于是支吾挠头道:“这我只跟了宗先生不到两年,反正这两年来就只有你一个,之前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宗恕今年三十三岁,又是这样优越的家世,不太可能毫无感情经历,就算是他从前结过婚也并不稀奇。阿梨心里很清楚,她并不是在计较些什么,只是很好奇在自己之前,他的那些女人最终的结局。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个真正的瞎子,她总有自己的办法亲自验证的。
阿梨像是下定了决心,拍了拍身上的糕饼屑忽然站起来:“我知道了小何哥,山里有雾,你开车当心,我先回屋了。”
第10章
阿梨走进堂屋时,又听到了“嚓”的一声,是打火机的声响。
宗恕又在焚香祭拜着不知哪路神明。
之前阿梨曾听陈亮说起过,许多私人福利机构的出资人都有宗教信仰,做慈善的同时也是做功德,所以有些福利院会随之安排打坐早课、每周祷告或是唱诗班一类的活动,但他们的福利院完全没有,所以一直以来,大家都猜测宗先生应该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刚跟小何偷偷打听过他,阿梨有些心虚,轻声向佛龛的方向走去,主动开口搭话道:“冬天还没过,天这么冷,每天都这么跪一次,膝盖不疼吗?”
“每天跪上这么一次,心才不会乱。”宗恕起身,将三支香恭恭敬敬插在香灰中,转身拉着阿梨到圆桌旁坐下:“来,尝尝今天的早点合不合你的口味。”
玻璃碗盏里是温热的桂花藕粉,藕粉入口清甜适中,并不腻人,旁边还搁着一小碟松子酥糖。
阿梨装着心事,拾了颗松子糖,却始终没吃,直到酥糖薄薄的外壳在她指间有些融化了,她才将那颗糖重新放回小碟子里,手指移上了毛衣开衫的纽扣,站在宗恕面前一枚一枚地解开。
接着是吊带针织睡裙,再然后是胸衣。
轻软的衣物坠地无声。
阳光透过镶着彩透玻璃的格子窗棂,淡蓝淡橙的光斑映在小佛台旁的红墙上,也落在少女洁白的皮肤上,在冬日清晨冷冽的空气中逐渐泛起粉红的颜色,嫩得能掐出水来,修长的脖颈和瘦削的锁骨之下,两捧新雪般圆润娇俏的弧度,仿佛下一秒便即将在阳光中融化。
她素静的脸上没有一丝羞怯,只是平静淡然地“望着”他,又像是不知在望着哪,像是试探,也像是邀请。
即便清楚知道她并不能真的看见,但宗恕仍觉得此刻自己被这束目光击穿了,眉心不自觉紧促地皱了皱,额角的筋脉微微鼓了起来。
阿梨向他坐着的方向伸出手,指尖即将触到他侧脸的下一秒,宗恕微微偏过头躲避,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落在她身体的每一寸,心同她那些轻软的衣物一起坠落无声。
两个“瞎子”就这样隔着一片虚空,彼此凝视对峙。
只不过,一个是真的,一个是装的。
天知地知,他知,她不知。
转瞬须臾,阿梨收回那只手,弯腰从脚边捡起那件白色的毛衣外套无声地重新穿回身上,若无其事坐下来同他一起吃早饭,宽松的毛衣下面,两条纤长白嫩的腿随意交叠着。
院子里,鸟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屋子里,并肩坐在圆桌旁的两个人都各自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宗恕见她始终含着汤匙,不知在想着什么,桌子下面赤着的双足就那么踩在石砖地上,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冷。
宗恕强忍着俯身从地上捡起那件针织裙盖回她身上的冲动,思量了片刻,淡淡开口,唤她回神:“下午要不要一起去骑马?”
“骑马?还能骑马?”阿梨握着汤匙,一脸的惊讶和不敢置信。
宗恕看着晨光中她脸颊上透明柔软的小胎毛,不禁失笑:“离这里不远就有一个马场,你感兴趣的话,我叫小何午饭后开车送咱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