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阿梨想伸手再去摸一摸那只香炉,再认真感受一下“华灯”的气息,却无意触到了宗恕搁在案上的手。
他没有戴手套,食指和中指上隐隐有被缰绳磨破了的勒痕。像是吃痛,在她的触碰中,手指轻微颤动了一下。
“宗先生,你的手受伤了!”阿梨惊呼。
“不要紧,只是小伤。”宗恕安慰她道。
阿梨想起小何说的,宗恕从小握刻刀,为了跟着曾外祖父学习雕刻,手上留下了许多伤口。
“宗先生,我能摸摸你的手吗?”阿梨说完,又着急补充了句:“我刚洗过澡,我的手是干净的。”
像是为了证明,她还特意举起双手放在耳边、正正反反地认真给他看,又突然想起来宗恕也是盲人,这才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缩了缩脖子,默不作声地重新将手放下,装作无事发生。
宗恕望着她,眼角眉梢噙着温柔的笑意。
她那一双手,真真如孩童般娇嫩可爱,指尖泛着浅浅的粉色,光洁无瑕,连雪白的皮肤下淡青色的静脉都一览无余。
“你的手自然是最干净的。”
宗恕握起她一只手,放在自己右手的手背上。
阿梨仔仔细细地摸着,每一寸角落都不肯放过,指甲的形状,手心里掌纹的脉络,每一个指节的骨骼,还有皮肤上细小浅淡的疤痕摸完了右手,又去摸他的左手。
只是在她换去握他的左手时,阿梨明显感觉到宗恕下意识地将手抗拒地向外抽了抽。
这一次,换她握着他的手腕不肯松手。
“宗先生,你左手上受伤留下的疤痕比右手要多得多。”
宗恕在小佛堂里悠悠的烛光中盯着她的脸:“人的左手是洁净之手,右手是生杀之手。只是持利刃伤他人他物时,势必也会伤到自己。”
阿梨皱着眉,指尖极轻地抚过他左手手指上被缰绳磨破的勒痕,声音听上去极难过的语气,“痛吗?”
宗恕喉结上下深深滚动:“不痛。”
他说完,阿梨忽然垂下头,握着他的手指含入了嘴巴中,一头垂顺的乌发骤然自脑后滑落在他的小臂和暗红色的案几上。
湿润,温热,娇嫩。
一瞬间,那些一切他本已许久不曾感知到的细微触觉连同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汇集到了那两根被她含在口中的手指上。
宗恕怕弄痛了她,那只手不敢乱动,只骤然俯身过去,隔着红木窗案捏住了她的下巴,手指上用了些力,强迫她张开嘴巴。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骤然贴近,方寸之间,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和气息,香炉叮叮当当地滚落在案几上,香灰洒了两人一身。
“我知道你合的香是什么味道了。”
阿梨“望”着他,笑得很开心:“你的手指上有‘华灯’的味道,我尝到了。”
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