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其他同类了,她感到亲切又陌生,夜色掩映下,她偷偷躲在树丛中靠近那些人,向人群中张望找寻爹娘和弟弟的身影。
可惜她并没找到,没看到亲人,也没看到那个曾救过她的婶婶,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她将自己收集来的野果和平日攒下的肉干全部悄悄放在了那伙人临时安插的营地附近,然后踏着夜风又跑回了小木屋,躺在草席上流了一夜眼泪。
第二天一早,她又跑下山偷偷摸过去看。那伙人没有离开,仍盘踞在山脚下的树林里,林间升起了袅袅白烟。
黄昏时,临近太阳落山,野人又来送肉给她吃,见她怀中揣着两包用树叶包裹着的野果正要向山下去,他忽然间变得极其暴躁愤怒,粗暴地将那些野果从她手中打翻在地。
野果咕噜噜滚得到处都是,她蹲下想捡,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野人在地上恶狠狠踩了几脚,野果被他踩得稀巴烂,汁液将草地都染成了淡红色。然后他凶巴巴地捏住她的后颈,将一块肉递到她嘴边。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和野人之间的距离挨得这么近。
他从不猎杀那些比自己弱小的动物,比如野兔野鹿;他只猎杀那些比人类凶猛的动物,比如豺狼野猪。
唯有一次,她在白天见到了他。
那时她用钻木取火的法子终于生了火,正兴冲冲地架火堆,准备将挖到的番薯烤熟,男人忽然从林间出现,几步便飞奔而来一脚将火堆踩灭了。
他看上去很生气,但没打她,也没再用野兽哈气的法子恐吓她,只是用目光严肃地警告她。
于是她明白了,在这里,只有他才有使用火的权利。
他可以分享自己的烤好的食物给她吃,却不允许她自行生火。她要想在这座山里活下去,就必须遵从着他制定的规则。
——在这座山中,所有能呼吸的动物都要仰仗他的鼻息而活,当然也包括她在内。
他才是山林里最凶猛的那只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