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凑上来点歌,汤炜从椅子上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来:“是这个吗。”
“嗯。”那个女生笑的温温柔柔,“我想给大家安利一下我爱豆啦。”
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祁落身上,“对了学姐。”
祁落:“?”
“跳高比赛准备检录了,你不去看看吗。”她笑的心知肚明,显然是打着小算盘。
“不去了。”
祁落眼角抽搐,心知她话中何意,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不对。
她眉头一蹙,转头问汤炜:“你有秩序册吗。”
汤炜摇头。
“跳高不是明天吗?”她的声音都带上了一点点紧张,“提前了?”
学妹点头道:“是啊,提前了,三千米要提前结束了。”
所以,三千米提前结束了,江翊要面临的是三千米之后的跳高比赛。
路过的女孩子们中已经有了欢呼加油声:“最后一圈了!”
祁落捋平了衣角,抿唇起身,终究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江翊。
最后一圈,江翊开始冲刺。
他本就是前两名,体力保存又远超其他人,这次发力直接甩开第二名近一百米的距离冲线,一举夺魁,毫无悬念。
可是,接下来是跳高……祁落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打开手机,仅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在打出最后一个字时将她控制。
她不能,给江翊发信息。
从檀溪山回来的那个晚上她彻夜未眠,不仅仅是因为远处有家灯火通明整夜,也是因为一些纠缠许久的事情终于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然后抽茎,开花。
她再一次走下地下室,狠狠地将“欲拒还迎,是为大罪。”这句在她此时看来辛酸而又中二病的话擦掉,继而在“第二宗罪”之下写上一行字。
字体与上次已经发生一定改变,这次她下笔更重,字字入木三分。
她写道:“冷暴力”
她再想不起来别的字词来解释她所要做的事情,毕竟这件事与她的“第一宗罪”不同,这是还没发生,却有让她一次次退却的事情。
在她心里这块“黑板”上所记叙的事情已经超乎神圣悯洁,像是对她的约束。
比如冷暴力江翊,推开江翊,是件让她痛苦难当难以下定决心却又不得不做的事。而当她在这里落笔一霎,再多的不舍与难堪都将灰飞烟灭。
你看。她无不卑劣地想着,这里是谁的地狱呢。
在这所她为自己杜撰的虚伪城堡里,她做的一切违背原则的事情都将因为这间地下室而镀上圣洁的光。
顾思晓彻底粉碎了那个温良的祁落,同时也成全了真实的她,在这片荒凉的孤岛上。
她阖上眼睛,下一秒手机振动,薛乔旸的急切从语气里透露出来,穿过屏幕向她横冲而来:“嫂子,我哥偏要去参加跳高,他刚跑完三千!今天跑的还那么认真,我靠,怎么办,姑奶奶你还不劝劝他?这么搞下去他吃不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