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其生自己也是个文人,他与江垣是旧识,这也造就了后来江家和付家的交往。
当时摆在付其生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被□□――连着早先是资产家小姐的且有着身孕的妻子一起,另一个是做江垣的走狗。
江垣其人,并非什么善茬,却也称不上十足的坏人。哪个年代的人哪里有什么好坏之分,只不过是拼着一条贱命,在尘灰蔽日的世界里窥探一条活路,于是便无所谓是非善恶。
他撇的干净,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付其生的死,表面上是程远川细心谋划长达两年的一场意外,实际上与江垣三十多年前的威胁脱不了干系。
所以,得知真相的程远川再次出手,这次的目标,对准了江垣。
四十多年后,江垣早已不再年轻,而程远川也是鬓发苍白,是什么样的痛恨让他离开了亲生儿子和孙子,找到了早已长大成人的江宇,请求以江元麓的身份,来进行下一场谋划?
这些祁落不得而知。
江垣死在江翊的面前,而江翊被“江元麓”带走,一走就是十多年。
江垣是为了江翊而死。
程远川如是写道:“我用了你来威胁他,孩子,许是曾经作的孽太多,他亦想赎清,也想给子孙后代积德,他自愿赴死。”
他自愿赴死。
“可我看到你的时候,就想起了我的孙子。”
所以他便不忍心虐待江翊,把他悉心带在身边,教是非善恶,竭尽所能给他最好的教育。
他说,要行善,不要仗势欺人。
他说,教你打是为了让你保护别人,而不是去伤害别人。
下面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念叨,几张纸算是塞得满满当当。她拿手机拍下,心下仍旧觉得哪里有些隐隐的不对。
这时江翊终于有了些动静,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祁落把破损的信封塞进口袋,只留下信纸折好塞进日记本的最后一页,随即翻到前面的日记,有些恼火地抬头:“你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啊……”
江翊挠挠头:“啊?”
阳光下的少年脸颊上蹭了灰尘,有些诧异地看她:“不就是一些……”
鸡零狗碎的小事,比如隔壁家的狗狗下了几只崽,河边钓鱼的大叔送了他一条鱼,诸如此类。
祁落敛了眉眼:“我没别的意思。”
“你来帮我个忙。”
江翊说的忙,就是拿着接好的水管,把整个院落的石阶冲上一遍。
江翊除了趟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封信她交还给了江翊,无论如何那是江翊的东西,无论里面有再多让她觉得不祥的东西,那都应该是江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