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泽究竟有多重要,他亦找不到个评判标准。
比自己还重要吗?
当然。
当然。
江翊想,多少是有些自嘲的,眼下对面两个人儿站在房间里暖融融的橙黄色光束之下,联手骗了他五年。
好一个联手。
他连祁落的调查,都看在眼里,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于是提前在日记本里塞了这么一封信,真假参半地告诉了她一些所谓真相。江元麓的原文和这封信出入不大,却也相差甚远,他知道她在调查,所以给她开了捷径,他知道她脾气犟偏要一条路走到黑,于是给她挑了一条最接近真相又最背离事实的路……他在为了她用尽十七年人生最深重的心机,却偏偏是这一次她要将他打入无量深渊。
凭什么。
祁落看他一眼,突然把整个身子转过来:“我走了。”
她与顾思晓十指相扣。
顾思晓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颤抖。
她连呼吸都带着战栗,却用平缓的声调毫无感情地说道:“这么多年,谢谢你了。”
谢谢你了。
这么多年。
谢谢你了。
是谢什么?江翊有些疑惑不解。
谢十二岁初见他替她打了严路,还是谢十四岁那年他听了程煜的鬼话为了她好,还是谢十六七岁他为了赎回她在生死线上走过一遭?
在谢什么?
他几乎要开口问她,她却垂了眼,开口道:“谢谢你这么多年,在我身边。”
这么多年。
他喃喃道:“这么多年。”
“祁落。”
雨声渐大,屋檐下,石板又传出噼啪声响。
“祁落,这么多年。”
“谢谢你了。”
他也说,谢谢你了。
祁落的手指都微微颤抖,顾思晓从她手里捻出那枚药丸,不动声色地捂住她的嘴,隔着五指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手指却在暗暗用尽,将药丸推进去。
那雨下了整整两天两夜,有将整个城市颠倒的气势。再次见到祁落不过是事发后的第二天,江翊看她撑着伞,戴着口罩,走进学校大门,似乎是看到了他,顿了一顿,又远远走开去。
她不再多看他,更不再走向他。
许多事情细想来就早已有了端倪,运动会她突然的冷落,欲言又止之下总归是藏了话的,可他却一次又一次拒绝听那些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