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一种很清晰,很明了,很不愿承认,又不能不去劝降自己去接受的预感。
这一次他又护不住她了。
警笛声四起,在空荡的仓库里回响。
江翊的脸色一瞬间变作惨白,警笛声就像是催命的音符一下下地冲击他的大脑。
他没有报警,警车从哪里来?
他看不见的地方,祁落微微垂了双眼。
如果事情一定要发生,那么鸣笛就是为了震慑。
可如果被震慑的那一方已经没有退路了呢?
如果被震慑的那一方已经找到自己唯一的路了呢?
她感受到一阵近乎让她眩晕的锐痛,从皮肉中剥离的金属片缓缓掉落出来,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不会管她会不会痛。
没关系。
她咬住下嘴唇,想道。
再忍一忍,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们了。
江翊晃神了一下,随机三步并作两步扑过来,他知道祁落要说什么了。
有些真相,本就是要说出来的,只不过是时机未到,真相就失去了她原有的意义。
他抬起脚,祁落轻轻启唇。
“忘了告诉你。”
一如在浮厂地下室,她埋没在烟尘里,声音却清澈如昔。
“你毁了这枚戒指,浮厂一样会。”
“炸掉。”
轻描淡写。
似乎有砰的一声,接下来的话顾思晓就一个字都听不到了,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错愕与惊诧,他疯狂颤抖着,眼底逐渐被血色覆盖。
直到指尖陷入柔软,他才愕然地低下头去,原先掐着祁落脖子的那只手里攥着的戒指,沾上的血液已经所剩无几。
而另一只手,连着那把匕首,一起陷入了她身上的一片殷红。
那抹刺眼的红越来越大。
祁落阖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耳畔最后听见的是江翊的声音,他声嘶力竭的呼喊,除此之外她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不会有事的。她翕动嘴唇,却也不能验证江翊有没有听到。
电视剧里演出来的,他替她挡住致命一击,根本不可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