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肩头却往汀钰重重一撞,汀钰却是无异,林皓却击得自己龇牙咧嘴,身后的几个弟子瞧见了急忙上前拽住汀钰衣角。
汀钰眉峰一蹙,顿了脚步,回眸抬眼向那弟子一瞥:“师兄,何事”
身后一扶着林皓的弟子贼眉鼠眼,摸着下巴斜着眼眸,睨了汀钰一眼:“你便是三师叔才收入门中的那琼瑜罢这皮相确实卓越,却怪不得能入了师叔的眼。”
另外一弟子亦是搀扶着林皓,五官倒是端正,出口却尖酸刻薄:“哟,倒是个夹着尾巴的,能在三师叔门下待过一月有余的,庚连师兄后十几年却未曾见过了!”
汀钰眉峰聚得更是紧密,纵使心胸大度却难免隔阂,却始终不想为弥筱招惹难祸,只是冷了冷脸便想摆袖而去。
只是那拽着他衣角的弟子却揪得更起劲,素白整洁的灵袍肉眼可视的褶皱,他嘴上却仍旧不饶人:“师弟啊,林皓师兄好心提拔你上了山,入了衍临门,你却翻眼不认人,害得师兄日下曝晒了三日三夜,午夜梦回时,你怎样心安!”
汀钰一怔,无以置信地抬眼向林皓望去,林皓却满面坦然,瞪了瞪眼直愣愣望着他。
汀钰不想怎的便遇上这么个吃里扒外却禽兽不如的东西,分明是自己捎他方便将他领上山,亦是他嘴上不曾积德惹得弥筱恼怒,令他在衍临门前跪上几个时辰。
汀钰却又想起林皓当日鞭策弥筱之言,亦或许早便该清楚,林皓便是这样七嘴八舌却颠倒是非黑白之人——衣冠禽兽。
汀钰抿了抿唇,只是冷冷望了林皓一眼,不愿多言,相遇即是缘,况且自己能上山拜弥筱为师确实是托了他的——汀钰倒想再给他留几分颜面。
林皓望进汀钰冷眸,微微一怵,却也怕汀钰抖搂出些甚么,忙道:“罢了罢了,莫要为难师弟,想来师弟是有急事,让师弟走罢,谈叙下次再会。”
那拽着汀钰灵袍的弟子可算松了劲儿,汀钰拍了拍肩头,一甩袍摆,便直然向前毅然踱步而去。
身后还有弟子冲他喊道:“师弟,你见师兄如此大度,赠你美人春宵,被你倒打一耙却不曾悔恨呢!”
汀钰攥紧的拳青筋毕露,气血上头,只是几分仅余下的清明是他平息。
步出几里开外,汀钰方息了息心神,却始终躁动不平,忍着怒意寻了一慈眉善目的男修,拦路柔声问:“师兄,我是弥筱仙君门下四弟子琼瑜,还请问师兄可曾见过弥筱仙君”
那男修发着愣听着汀钰发声,闻言恍然大悟:“哦——你是说三师叔啊,方才还自识渊楼见得同掌门在一处呢,你直走便是识渊楼了。”
汀钰勾唇轻笑,作揖行礼:“多谢师兄指路。”
汀钰回首便要离去,那男修却蓦然拽住了汀钰,“诶”了声,汀钰满面狐疑,那男修往汀钰倾了倾,以他二人方闻见而微乎其微之声道:“师弟,弥筱师叔身段……是否如传言那般秀色可餐”
汀钰闻言恍然一怔,而后却满面通红,那男修笑得如沐春风,以为汀钰只是受羞,却不知汀钰只是怒气上头,气急攻心,此时怒火中烧,却恨不得一掌将眼前人拍得灰飞烟灭。
瞧汀钰此模样,那男修却更起劲了,唇瓣凑于汀钰耳廓盘,一字一顿道:“虽是君后,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汀钰想来冷峻的凤眸此时异常猩红,狰狞无比,似乎能将人生吞活剥,汀钰咬牙切齿,后槽牙险些咬碎,短齐白净的指甲此时亦是嵌入肉中,那男修正了身姿,落下一句:“师弟真是福气。”便转身欲踱步离去。
汀钰却无法忍受,手疾眼快地拔剑架于那男修脖颈之间,声音冷峻却咬牙切齿地道:“师兄,于同门师叔无言不逊是何罪名亦言玷污云珣未来君后该当何罪师兄身上可有几个首部够以抵罪”
那男修一愣,似乎不曾想过汀钰会如此大发雷霆,若是以往,那些弥筱如换新衣般换得勤快的弟子,多许会同他龌蹉谈上几句。
便是些内敛的,也不过面红耳赤地附和着他。
似汀钰这般将剑架于他脖颈之上的,却是第一人。
那男修铁青着脸,通身僵硬,挺直了脖颈,嗫嚅着道:“只是,几十年来,云珣一半的人却都如此,不止于我……”
汀钰通身一顿,弥筱这样靓丽的人,却埋没于大半个云珣的唾沫星子间,却不为所动,依旧潇洒。
汀钰将轻轻浊气一吐,认命似的,冷冷瞥了男修一眼,缓缓将剑收起:“今日便先得饶了你,只是晾我师尊心怀大度,想来亦是不愿计较这么些,你却日后万万不得再口吐胡言,否则,闻者即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