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筱身着霁红色的里衣与亵裤,将肌肤映衬得白皙透亮,李栾安轻轻地为弥筱穿上凤袍,轻声细语地开口,似乎生怕令小兽受惊:“明日之后,我日日为你更衣可好”
弥筱鼻头一酸,轻轻“嗯”了声。
李栾安满眼是日后与期翼,他发着光的眸子一下下刺痛着弥筱的心尖。
李栾安轻轻为弥筱披上霞帔,望着自己美艳的君后,压根移不开目光。
直至,李栾安瞧见弥筱一点点红润的眼眶,李栾安心疼地取出自己置于衣襟间的绣帕,为他逝去泪光,柔声劝慰道:“莫要气恼了,日后,身侧有我便是了。”
此言一出,弥筱实实是绷不住泪了,紧紧搂住了李栾安,一滴滴清泪,湿了他的龙袍。
弥筱向来知晓,这样繁琐而端庄艳丽的凤袍与霞帔,是几百年来,李栾安一针一线亲手绣成的。
便是凤冠,亦是李栾安四下搜集珍宝所制。
这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凤冠霞帔。
只是他注定无法成为李栾安的新人……
李栾安待他这样的好,只是这颗不争气的心,始终无法为他跳动。
他终究是要离李栾安而去的。
李栾安轻轻拍了拍弥筱的脊背,抚慰着他:“莫要再落泪了,几个时辰之后,你此时可是前所未有的美艳。”
那夜,李栾安细细地为弥筱重画了妆,最后依依不舍地,被宦官请回了真龙殿梳冠更衣。
……
天蒙蒙亮起了。
随着一声:“吉时道——”
一身红妆的弥筱坐上了花轿,身着囚服的汀钰,更是衣衫褴褛地站定于阵道塔前的邢台,身上紧紧捆着锁道绳,只待化魂。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于清秋宫接走了弥筱,便向云珣皇宫外而去。
他们驾于九天之上,遍云珣地游行。
那一日的云珣,遍地无红妆,处处皆喜气,一声红袍的李栾安扬着唇向下洒落灵石,要遍云珣都沾着喜气。
弥筱却提不起精神来,只是恹恹地坐直在了花轿之上,手持红扇掩面。
路过衍临门之时,弥筱似乎瞧见了淞泠与坛墨的叹息及面上的无奈。
若是日后随汀钰去了天界,又何时能再瞧见自己两位师兄呢……
……
几个时辰之后,迎亲的队伍缓缓向下而去,弥筱只当是要回宫中了,心下却抱怨汀钰迟迟不前来劫亲。
弥筱骤然瞳孔一瞪,却见那高耸入云的阵道塔。
李栾安道,是要弥筱见汀钰最后一面,弥筱却不仅嗤笑,李栾安此举,更是给了他逃亲的好时机。
花轿缓缓落地了,在他眼前的,是庄严肃穆的刑台,是周围乌泱泱的百姓,以及跪落在地,毫无动静的汀钰。
弥筱一愣,心尖一颤,面色大惊,以为汀钰是去了。
而后又一转神识,才闻得识海之中,汀钰同他道:“弥筱,无碍,我的神识此时正在储物袋中炼壶,即将大成!”
弥筱一愣,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那好,你切莫要分心,专心炼壶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