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清晰的“梨”上染了黑墨,却依旧风韵犹存,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汀钰舔了舔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事,便抬起头,望向眼前的窗外,不偏不倚,瞧见了那一道有些仓促的身影——是弥筱。
弥筱将来人遮得紧,汀钰结喉滚动,眼中的涌动的暗潮,思绪不明,汀钰只瞧见那人露出的一缕金色衣角,心中不由得一紧。
虽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只是每每思及他同弥筱亦或许会有败露的一日,亦或许会有分离的一日,他便心如针扎。
汀钰垂下了眸,他终究是害怕知晓来人何人的。
汀钰又提起在大理石砚中几番舔墨的狼毫,紧紧握住狼毫,费力地写下“他日”二字,这才不令字迹颤抖。
蓦然,沉厚又和缓地嗓音还是冷不丁地传入了汀钰的耳中:
“阿筱,我天方明晓时,便到三生石前,择了良日,该月十五,你我便完婚罢。”
此言一出,是心乱如麻,是震耳欲聋的沉默无声。
汀钰手中的酸枝狼毫再也提不住了,代瞳一语才罢,悬着的笔便骤然从汀钰无力的掌中滑落,墨迹污了娟秀有力的字迹,浓墨重彩斩了卷。
汀钰胸腔之中的心漏跳了一拍,他结喉一紧,揪心至极的他难以喘息。
“嘀嗒——嘀嗒——”汀钰清晰地闻见识海之中的滴水声,他在等,他在等那道清亮的嗓音回声。
半晌,施月殿中静默无声,只有风过梨树枝头,落花纷纷的窸窣声。
代瞳不紧不慢地紧紧睨着弥筱,他瞧清了弥筱脸上的不甘与恨,却隐忍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