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淮没反驳她没少擅自闯入他的房子,他把袖子挽起来,露出缠裹在手臂上的纱布。
弯下腰,非常自然而沉默地收拾狼藉。
宋柚被他的举动怔愣了好一会,季时淮正要捡起她脚边的碎木头,宋柚一脚踩了上去,“季时淮,你没毛病吧。”
季时淮没用力抽出木头,视线从圆润白皙的脚往上移,人还保持弯腰捡东西的姿势,声音从胸腔传来,闷闷的。
“不是喜欢我么。”
喜欢?
这家伙今天总是出乎她意料,她什么时候说喜欢他了?年轻弟弟真好骗。
宋柚居高临下看他,顺着他的话问:“所以呢?”
季时淮黑睫扇动,“所以,别这么凶。”
宋柚定定看了他好几眼,终于松了脚。
季时淮闷不做声继续收拾地上的碎片,捡起那个角落的琴弓,琴弓受力面积小,幸免于难。
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寻常祥和的氛围,楼下的老太太搬出音响开始摩登舞蹈,爷爷奶奶围着孩子逗趣。
屋里声音细碎,季时淮把地上的碎片堆了个小山丘,宋柚看着他有条不紊的身影出了神。
直到——
那把布满刮痕的琴弓落在她眼底。
“收起来吧,听说大提琴琴弓能开山劈水,是大提琴演奏家的革新。”
他说这话的表情很认真,还有点傻气,宋柚靠在窗边,看着楼下围着孩子打转的夫妻老人,神情冷淡道:“都扔了吧。”
“为什么?”
宋柚转回头,清风撩动她长发,“什么为什么?”
季时淮看着她眼睛,深深说:“明明喜欢,为什么要放弃。”
宋柚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看他一派天真,“谁说我喜欢?世上的职业爱好千千万万,难道就一定是喜欢?都是些没意义的东西。”
“怎么会没意义。”季时淮仍旧看着她,固执得让人讨厌,“爱迪生十年坚持不懈,发明了蓄电池,梵高受世人漠视,成了了不起的画家。”
他停顿一秒,睫毛颤动的频率变快,“著名的数学家普勒米德,终其一生应征了“费马大定理”,获得了“诺贝尔奖”,每一道数学题都是他通往未来的桥梁,所以每一个数字、每一个零件、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工具,都能成就我们,我们更要热爱它,它们意义非凡。”
普勒米德就像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二人四目相对,阳光洒落在彼此的眉眼轮廓上,圣洁的如同纤尘不染的白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