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口的听众不约而同拍起了掌,起初是一两声,逐渐汇聚成成片的掌声。
梁海燕映着窗外的光站起来,也抬手鼓起掌,而一旁的张萌完全听呆了,这跟去年她在路上听得又不一样,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就是让人很震撼。
“谢谢。”宋柚礼貌鞠躬。
梁海燕走过来:“你又改了曲。”
没想到那点细微的变化竟然没逃过梁海燕的耳朵,宋柚知道她这个老毛病以前没少被爱尔乐团骂,但她已经尽量在改了。
“改得很好。”梁海燕又轻声说。
宋柚瞳孔一颤,她手上还拿着琴弓,一时愣在原地:“真的吗?”
“当然。”梁海燕说:“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改吗?”
宋柚仿佛一下子沉静在梁海燕的鼓励中,下颚微微颤动,“我只是觉得《命运交响曲》是贝多芬对命运的写照,而不是我的,我来之前想了很多,突然对命运有了一些新的领悟,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我都应该把所有感情演奏出来,不会愤怒,不会自怨自艾,命运应该是值得信赖和期待的东西。”
梁海燕说:“去年听过一次你的《命运交响曲》,更多的是愤怒,这次我觉得你平和了很多。”
宋柚轻笑:“是啊,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有了一些感悟,从前我自视甚高,天不怕地不怕,我已经学会了敬畏。”
见梁海燕笑意渐深,宋柚说:“敬畏并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共存。”
“交响乐团本就是团队合作,不能有特例存在。”梁海燕告诉她:“我很欣赏你这种无畏的精神,也高兴看到你懂得了敬畏,你能学会调节这两种情绪吗?”
宋柚不知为何眼眶潮湿,坚定回答:“我能。”
梁海燕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笑着拍她肩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中国交响乐团的大提琴手,也是我梁海燕的关门弟子,你愿意吗?”
门外一阵喧哗,张萌却像是早已预料,没多大惊讶。
宋柚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耳朵嗡嗡响,她听到梁海燕的声音穿过重重阻碍钻进来,撞进了灵魂深处。
“珍珠蒙尘,散去灰尘会璀璨耀眼,而这束光会照耀所有人,所以,该感谢的人应该是我,交响乐团固步自封,没人再像上世纪的音乐家创新冒险,被约束成毫无生命力的机器,你能和我一起打破这种局面吗?”
“我?”宋柚声音嘶哑道:“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