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耳尖的保安振奋道:“有回应。”
其中一个保安后怕地说:“我在这里喊了他二十分钟,他一点都不回应我,快把我吓死了,还是家属厉害,一来就回应了。”
几人不着痕迹看向蹲在电梯旁敲着电梯门板的漂亮女人。
“别怕季时淮,我就在这。”
宋柚用手机圆角敲打电梯门板,起初众人一头雾水,渐渐地,他们听到那些不经意的撞击形成了一首轻柔如水的曲子,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不过还是被这个画面所感动。
宋柚知道季时淮最大的困境不是电梯缺氧,而是他的黑暗恐惧症犯了,会加剧他的呼吸困难,她难以想象他一个人在又小又黑的电梯里待了半小时。
“开了!你们两个往两边掰。”
在维修工的指挥下,几人合力慢慢开启电梯门,从几毫米的空间到几厘米,再到半人宽的空间,一束光就这么落了进去。
“季时淮!”
宋柚扒着门板,然后她看见的这一幕,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个向来干干净净顶天立地的男人,像个婴儿一样缩躺在电梯里,手机被他像救命稻草攥在手心,他全身像筛子一样抽动,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光,却坚定地迎着光,那个让宋柚自愧不如的澄净黑眸,眼角全是半干的泪水,仿佛如果没人来救,他会独自在这里死去。
电梯门被拉开了大半,光几乎占据了电梯,驱散了大部分黑暗。
宋柚没有听维修工的阻挡,纵身跳进了电梯,在季时淮脸上投下一片暗影。
“季时淮。”
宋柚轻轻唤他一声,“救护车一会就来了。”
季时淮像是完全看不见她,目光追着光,许久,才缓慢移动眼球,望向她逆光的脸,他就这么静静看了她几秒,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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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淮好像做了个非常冗长的梦,这个梦境跨越了数年,一直都不出去,或许是他不愿走出去。
那条路很黑,黑色几乎是他视野里最清晰的色彩。
他一直走,孤独的走,没有情绪,没有惧怕,只有走累了,会蹲下来痛哭一场,再像个行尸走肉往前走,这是他唯一的目标和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