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连伞都没打,黑发上全是细密水珠,以前偏长的头发早已剪短,露出凌厉眉眼,越发凸显他身上的冷峻,手机里嘟嘟忙音,一声重过一声地砸在他耳膜上,连着心跳飞速加快,全身毛孔都张开。
他从没像此刻这般后悔,两个月前,为什么就不能死乞白赖一点,为什么硬着一口气离开北京。
季时淮的脚刚踏上舷梯,宋柚的微信朋友圈有了更新。
天空初明,乌云把苍穹遮得严严实实,像随时能压下来,透明雨丝模糊了人的视线,助理跟在后面,竭尽全力给他遮伞,飞行员和空姐都等在入口。
宋柚更新的朋友圈是中国交响乐团五个小时前由大使馆带离了巴黎,去了法国南部城市尼斯,那也是他们计划之内的下一个巡演地,远离巴黎。
雨丝顺着他额际滑落至眼角,像一滴清泪,又轻飘飘落下。
他跳动的心恢复沉静,冲动的血液也平复下来,再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踏上眼前的舷梯,他给大使馆去了一个电话,确定中国交响乐团成员顺利离开,毫无损伤。
季时淮望着渐渐停息的漫天雨幕说:“回去吧。”
“那我去跟机长交代一声。”助理举着手中伞面,惊讶地看着这个沉默寡言的老板,秉着不多嘴的职业素养。
“伞你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