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江如今化为人形,对她,似乎更加黏腻了。
棉茵摇了摇头,心头却受用。
方才澶江令人不要跟着的一幕,被人监视着。
那人坐在一间光线不是那么明亮的屋内,身后是一面门,他的前头有一面半掩的隔扇。
隔扇从屋中方向看去,正好遮住那人半个身子。
不过在遮住前,那人面前有个身影。
一个着黑衣黑袍的人,此时身体正明显不自然的抖动。
坐着的身影,身着南湖宗道袍,是长老的衣饰。
他的面容一半在明,一半隐在阴影里。
斜斜的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的左手上三个指间圈着如戒环一样的丝线。
此时他手指微动,那几条丝线上有微抖动的痕迹。
丝线蔓延进老者后方,从微阖的门缝中延进。
那间屋子,屋中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中心,半空中飘荡着几簇一截手指长短的头发。
头发中心缠绕着这种丝线。
然后丝线又蔓延进地下,地下也有一个缝隙。
而自缝隙往下,不知多深处,一个高绝的空间内,这里有一点微光,照亮地面的黑血阵纹,地上都是尸骨,有妖的有人的,垒成了一个小山丘。
黑血阵纹在其上,散发着带着血腥的微的光。
而墙壁上是跪着杵在墙上的人影,他们全成了尸骨,双手交握或垂着,空洞的眼中流出血色,不断落于地面。
墙面上除了这些满布的人影,也是泼墨般往上喷洒的血,这整个空间看起来就是一种邪恶的布置。
金线在尸骨的山丘上,这些金线看着单薄,如丝一般轻轻即可拨动,但实则,此有雷霆万钧之重,因为这些都是那几个世家子他们的命线。
他们的命运与纯境妖兽绑定,若想不被他们察觉而只是轻轻拨弄一丁点,达到一小步目的,花费的近乎是上百条人命。
仅仅只是拨弄那么一点,让他们汇聚到他所布置的阵法中去。
此时那命运线已被拨动,他们正朝着他所安排的地方走去,一切不会被人察觉。
老者瞧着自己面前的人,他道:“你没有听从我的话。你逾距了。”
鬼修肩头冒出的一个骷颅头,目中青色鬼火火焰暗淡,已有熄灭之势。
鬼修道:“听不听话,也活不了多久,你不是早就知道。”
“替长老做事,能让我活多久。”鬼修咧嘴,嘶笑一声。
自他从欢欢山妖域注意到那只白虎,不,现在是虎鹰了,自注意到那只虎鹰的不同寻常后,他便被这位给掌控了。
他在他身上下了禁制,他无法对那只虎鹰出手打草惊蛇,只能以他的能力替他监视。
他想摆脱禁制,但不可得,这种被人操控的反抗在他心里激起了旋涡,他一开始看似无常,而实则,内心已越加被吞噬。
堕落不可控,便意味着将被宗门抹杀,而这位长老,连自己的亲弟子都不信任,又如何会在事情处理完毕后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