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爷爷奶奶在卢建勇断了他们的赡养费后,也再没认过卢建勇这个儿子。
今年卢建勇突发奇想去接了两位老人回家过年,于情于理卢霜都说不了什么。
儿子接爸妈回家过年,人之常情。
桌上的饭菜失了温度,卢霜也没有了再热的念头。她往沙发里靠了靠,怀中抱着两个抱枕,仰起脖颈定定看着天花板,耳畔是隔壁邻居家觥筹交错间,盛满果汁和酒水的玻璃杯子碰撞在一起的清脆声响。
那里面夹杂着单元楼外小孩子们放礼花时的几句话,童稚又天真。
在这个生活了十七年的老房子里,每个角落都有卢霜为之付出过努力的痕迹,而今,这片地方让她胸口滞着点堵。
难过又陌生。
她从房间里拉出围巾系上,关上家门,想出去走走透口气。
单元楼的感应灯忽亮忽暗,门口的石阶上,人影绰约,很是眼熟。
男生的背影很单薄,头顶的头发像杂草一样凌乱。他坐在那里,宛若与周遭的欢腾喜闹隔绝开了似的,无声无息。
孤单的背影在寂寞里无限拉长,沉寂在深巷中。
卢霜心下猛地一跳,加快了脚步走到男生面前。
女孩站定在他面前,他勾着头,被寒夜染上漆黑的眸子深处,映衬出天边不断炸起的烟花。
半截燃灭的猩红香烟被他夹在两指间,阴霾与焦躁混杂着荒芜的气味,残月微影显出他嘴角的一抹鲜红。
卢霜蹲下身,靠近了些,坐在陆池琛身边的石阶上静静地陪。
他的皮肤凉的像天上倏忽降下的一场冰雾。
远处的烟花引线在火焰中响起燃烧的“滋啦”声,烟花冲向天际,飞升降落。
陆池琛眼角处有团淤血,嘴角破了口,血液流淌下,他似是没有知觉。
巷口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挥舞着手上的崭新百元大钞,纷纷拥拥地小跑到街面马路对面,边跑边嚷嚷着:“我要放大电光。”
“我要看礼花。”
“爸爸妈妈说,我们自己放的话,只能放安全的小蜜蜂。”
……
卢霜脑子里一根线乍然亮了下。
她看了下身边的人,踟蹰了好一会儿后才站起身来,跟着那几个孩子的身后走到街边,烟花摊上形形sè • sè的炮仗和礼花千汇万状,品目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