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霜轻摇了下头,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笑了下:“麻烦帮我买单。”
耐心告罄,她不想再等。
和几年前好脾气到近乎无底线的自己相比,现而今的卢霜,有了和自己不喜欢的一切说“不”的底气。
她在国外没少咨询有关专家,爷爷奶奶病情保持的一直不错,爷爷的病情整体稳定,奶奶在不断好转,她现在也能给他们提供更加优渥的生活条件了。
政策下达,老房子翻新,以前清溪巷的房子也位列其中。
房子翻新过后,两位老人家住在那里也愈发便利起来,之前卢霜和他们商量,需不需要换成电梯房,方便他们上下楼。
爷爷奶奶都拒绝了。
他们常说,老房子更有人情味些,时光的洗礼和变迁,总是要在潺潺岁月里留下点什么的。
卢霜便也应下了。
旁边的那户人家搬走,卢霜顺便买了过来,打通墙壁后,两套房子加起来,也有一百平方左右。
她照顾着爷爷奶奶,也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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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几分钟,侍者端着盘子又一次返回,将卢霜的银行卡好生生的还给了她,语气恳切:“刚才那位先生已经提前帮你们买过单了。”
“是刚才出去的那位吗?”卢霜将卡装回卡夹内侧,合上搭扣,随意提起。
服务生狐疑地看着她:“不是啊,是另一位穿黑色毛衣配黑色夹克的先生。”
卢霜接过银行卡的手指顿了顿。
那位买单的先生只是往他们这边远远眺视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直接递过手机去下账。
他的脸色非常苍白,嘴唇上带着起皮的皲裂,嗓子也是哑的,像是隔了很久重新开口说话一样,有些不熟悉的陌生感。
他怎么想的,也就怎么和面前的女士说了。
面前的女人短短“哦”了声,示意服务生自己知晓过后,拎起座位上的包就离开了。
她的面色如常,只是离去的脚步有些错乱。
服务生傻眼地看着她,后知后觉出,难道他们并不认识吗?
卢霜一路上接连问了几个人,得到的结论都是这家餐厅只有一道能进出的门。
她痛苦闭了下眼。
直到站在大门口,十米之外站着的熟悉人影,终将是将她的怀疑锤成了现实。
比起半个月之前的骨肉匀亭,陆池琛的身影现下越发单薄,柏安市早已步入五月中旬,夜晚吹来的习习凉风衬得他弱不胜衣。
卢霜连忙靠在门后的石柱子上,闭上双眼后,脑子里混沌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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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舌尖顶着腮,哪怕心里不觉得自己错了,身体长年累月养成的本能还是让他下意识的有种后怕。
像是小时候背着大人做坏事被爸妈当场抓包一样。
莫名心虚。
“生死牌是她后来转交给你的?”
没有预料中的强硬和冰冷,他投过来的目光里更像是来自年长者的包容。
沈庭诧异地看向陆池琛,嘴巴擅自有了自己的想法,回他:“嗯。”
在陆池琛面前隐瞒是最没用的,他那双眼睛在面对谎言时,效果堪比基地里最高级别的测谎仪。
陆池琛何等精明,醒来后看见胸口挂着的那块钢牌,几乎是没什么悬念就猜到了是沈庭来挂在自己脖子上的。
除了沈庭,整个基地里也找不出第二个胆敢在总教昏迷的时候还往他脖子上挂东西的人。
陆池琛蓦地开口:“有烟吗?”
沈庭打开烟盒的手指动作到一半,骤然停了下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池琛:“今天才能下床,你就要抽烟?”
他的语气不带丝毫遮掩,惊讶凭空往上扬起八个调,刺得陆池琛还不怎么清明的脑仁里一片嗡鸣声响。
陆池琛往太阳穴上摁了两下,嫌弃地“啧”了一声,翻过手腕冲他勾了几下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