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霜将长信砸在他眼前,纷飞的碎纸屑化作刺目的猩红,一刀一刀割在脸上,刀刀见血。
喉咙里沙哑干涩,他几近崩溃。
陆池琛从未如此狼狈过,额头滚烫,唯有将额头抵在墙角时,不断撞击带来的疼痛,才能给他一丝仍旧活着的错觉。
第四天,房门大开,陆池琛倒在墙边奄奄一息,胸口微弱起伏着。
他被两个人拖到一口大缸前,他们掐住他的后颈,把他的头按进水缸里。
浑浊的污水灌满口鼻,腥臭肮脏的泥水灌进肺部,濒死的溺亡感将他吞噬,本就混沌的脑海里徒留嗡鸣。
陆池琛跪在水缸旁呛的咳嗽停不下来,他们又一次故技重施,直到他精疲力竭。
阿尔勒和站在旁边,俯视着面前蜷缩着呛咳的男人,体贴道:“四天不喝水可是极限了,陆队你可要注意身体。”
一双冷眸里散着幽暗漆黑的冷光。
陆池琛又一次被丢回地下室里。
藏在胸口纽扣里的信号发射器始终无法发出信号,脑海里昏昏沉沉,他梦到了好多事情,有许海明,有伍玚,还有黎蕾。
独独没有卢霜。
他自嘲地想,也是,他早就不配梦见她了。
当时的决定是对的,他不能连累卢霜的一辈子。
那女孩太倔,认定的事情没人能改,活了二十五年,他从没那么喜欢过一个人。
喜欢到他差点不忍心让她离开。
混账的赌约将两个人的十七岁捆绑在一起,在知晓自己心意的第一时间他终止掉赌约。
他可以放弃报仇,却不能再骗她。
他喜欢卢霜,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说谎的。
陆池琛释然地想,果然当时让伍玚故意“说漏嘴”是明智的。
她不应该被他连累,她太辛苦了,应该有个人好好爱她。
离开自己,不过几年,后面的大半辈子,她要幸福的。
她会忘掉自己,再提起时,不过是一场无关痛痒的风月玩笑。
生与死,都不再重要。
只要自己记得就好。
……
“到后来,我们从生死一线上救下了他,再苏醒时,他的精神评估指数非常不乐观。”
司令摘下眼镜,两指在鼻梁间快速捏了下。
“应该就是你们说的pts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