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觉得用“奇怪”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够,他像个漩涡,像个陷阱,却也让她被男人身上这个这种奇怪的氛围感牢牢吸住。
“比如你的手,这个故事的主人不应该有你这种手,她的骨节应该大一些,褶皱处还要有些黑色粗糙的沉淀才对劲儿,还有你在工作时候的气质,也不很吻合这个调调的故事。其实,你更适合家道中落的故事,比如你爸破产了,你妈跳楼了,或者是被合作伙伴陷害一夜负债十个亿……”
荷官被男人的话逗笑,他似乎也不可怕,只是善于发现细节而已。
“哦?那一个好的故事应该是什么样的?”她甚至开始讨教起来。
“你把衣服脱了,我就讲个‘标准的’故事给你听。”男人玩味地看着她,时不时喝一口酒,仿佛她才是个下酒菜。
荷官想了想,好看的手摸到了腰侧的拉链,镂空的礼服被脱了下来,看似清凉的衣服实际上很沉,即使她身材纤细,却也箍得难受,脱掉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羞涩,她知道跟这个男人玩犹抱琵琶的把戏太幼稚,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没有穿内衣的她只贴了胸贴,没了衣服的束缚,跳脱成自由的形状。年轻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资本,底裤也是最省布料的样式,穿着并不舒服,勒着慌,但礼服不能出现任何内衣的痕迹,只能穿这种,还有一个隐形的好处,就是无论什么场合脱成眼前这样,随时都能充当战袍的角色。
男人的目光一点点打量着她优秀的肉体,修长的腿一览无余,小腹的腹肌和大腿的线条一看就是专门练过的,不是单纯的瘦,和他想象的一样,玩牌的时候他就留意到她的上臂,线条很美。
荷官清楚自己身材的优势,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一双媚眼看向男人,“讲吧,让我见识见识好的故事什么样儿。”
男人将杯中酒喝光,伴着一道道闪电开启了他的表演时间。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和那里别的孩子不同,他们都是被丢垃圾桶,或者扔到孤儿院门口,我不是,我是自己找去的。
那年我可能十岁左右,刚刚杀了一个人,他也是我杀的第一个人。”
寥寥几句话,荷官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知为什么,明明他已经说了是故事,她却觉得就是真的。
男人再次点燃一根烟,将一个“故事”完整地娓娓道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几岁被拐卖的,我人生中最开始的印象就是跟一群孩子被关在一个密封的货车里,不通风,没有光,只有不知道是谁晕车吐出来的呕吐物味道。
我们五六个孩子好像都是被一个老头儿骗出来的,对于最开始的家我没有任何印象,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被骗的,老头儿是个瘸子,还有一只眼睛不好使,干瘦的身体上到处都是松垮垮的皮,一抻老长。
我从小就长得好看,也因此躲过一劫,同来的其他孩子有的被打断了手,有的被敲折了腿,丢在寺庙门口去讨钱,老头儿唯一放过了我,但是他每天都让我跟他睡在一起,他身上的味道特别难闻,比车厢里呕吐物的味道还臭,我每天都是伴着这个味道入睡的。
我最讨厌的狗就是沙皮狗,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狗摸起来的手感,跟我记忆中那个老头儿一模一样。
白天的时候,我要去跟着他们讨钱,但我不够惨,所以我和老头儿都是坐在角落里监视着他们,如果那些孩子多跟香客说了不该说的话,就会被当场扯到山后狠揍一顿,或者干脆再敲断另外一条腿。
小孩子们商量着逃跑,但是没有带上我,在他们心中我是个叛徒,是老头的爪牙,是小人贩子。
后来他们没逃掉,被关了三天地窖,不给吃喝,一个最瘦的直接死在了那里,老头把活的拉出来,死的直接封死在了地窖,后来死的也都撬开地窖扔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活下来的似乎都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还有新的孩子不断加入,他们不再尝试求人报警,藏钱,偷跑,老头也渐渐放松了警惕,讨到钱多了还会给大家买好吃的熏鸡。
就在孩子们变得因为一只熏鸡就很开心的时候,我动手了。
有一天,我在熏鸡腿里塞了在饭店胡同里偷的老鼠药,我不在乎会不会药死其他的孩子,因为我根本不在乎,我的目的就是药死老头儿。
老头儿死了,耳朵和鼻孔流出黑色的血,我们带着几个孩子把地窖打开,里面特别臭,是腐烂的味道,我们把他也扔了进去,然后他们去了警察局,我就独自离开了,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决定好了去哪里,我精挑细选了另外一个城市的孤儿院,因为我听说那家孤儿院每年都有外国家庭来领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