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也会这样与他的家庭抗衡吗?
是为了自由,还是为了……她?
不止她没见过,在场的所有人,谁又见过呢?
就连同辈的钟斯琰,也惊讶地挑了挑眉。
阮琳琅没想到事态会到如此不可收场的地步,再难保持镇定,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丈夫,默默祈盼着儿子能服软。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一定要闹到这种地步吗?
情况僵持不下,周引弦没说出最后答案,现场的每分每秒都变得缓慢而焦灼。
仿佛在等谁来打破这平衡。
周允回人过古稀,大半辈子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当着这么多人,他亲手带大的孙子,连半分也不肯对他服软。
即便他还未说出口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沉默就是他做出的回答。
罢了,既如此,要断便断。
周允回微仰着头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仿佛已决定好一切,面色冷凝。
正要开口,有人抢了先。
“好了,到此为止吧。”
人群里,齐伯约打破死寂。
像刽子手临落刀之前,赦免圣旨先一步到来。
周允回错愕地转头看他,他却只是叹了叹气,一派语重心长:“允回,好好珍惜家人,别跟孩子置气。”
尽管这些年来齐伯约一直说一不二,可把生死之交逼到家人离散这种恶事他做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友是重情守诺之人,欠着他一条命,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答应过就绝不会反悔。
因此,今日能做出退让的,只有他。
到底是过了命的交情,如今各自都上了年纪,却还叫人看这种笑话。
他觉得自己丢人,也对战友不忍心。
家丑今日已经出尽,再继续待下去,丢脸的还是自家外孙女——
他也一直默默打量着那对小情侣,看见他们彼此交握的手,还有什么看不出来呢?
别人都已经“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了,再继续纠缠,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是求姻缘,不至于那么没皮没脸。
好儿郎又不止他一个。
他也懒得去管那是不是女婿的私生女,说到底,是下一辈的事,他没那闲心。
到底历经风霜多年,想明白一切也不需要多少时间,齐伯约先行释怀。
“允回,当初救你是出于战友之情,易地而处,我想你也同样会救我,实在无需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