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吉月不知道他们究竟讨论了什么,反正最后他们得出的结果就是——所有参与斗殴的弟子,包括司吉月,全部都要回去反省一旬。
司吉月:……?
司吉月气笑了,死死攥着剑,不过倒是没有当着长老的面闹起来,她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用猜就知道这些人修为肯定在自己之上,要是现在打起来,碾死自己不比碾死一只蚂蚁困难。
所以司吉月只是面无表情地遥遥指指教导,说:“晚上睡觉别睡太死。”
司吉月狠话放得快,溜得也快,她说完以后,无视教导惊怒交杂的视线,御剑就直接走了。
她气冲冲地回到舟锡山,连饭都没有吃,一路直直地奔到山顶,愤怒地吭哧吭哧砍竹子。
沈灼洲坐在小板凳上用扇子扇火,听着山顶上传来的一阵阵轰隆隆的剑气声,不解地看向梁茂尘:“这孩子怎么了?”
梁茂尘想了想,很快回答道:“应该是到青春期了吧!”
沈灼洲脸上的表情于是更疑惑了,“茂尘啊,什么是‘青春期’?”
梁茂尘摸了摸下巴,考虑着该怎么给师父解释这个词。
垄钰城担心地皱起眉头,主动说:“我上去看看师妹。”
沈灼洲赞同地点点头,拿出小手帕擦了擦眼角,感慨道:“钰城真是长大了,知道照顾师妹了,懂事了……”
垄钰城上去的时候,司吉月依旧在咬着牙砍竹子。垄钰城很轻易地徒手破开不断生长的苦竹,走到司吉月身边。
在一片刀光剑影中,垄钰城游刃有余地躲开师妹的剑招,俯下身耐心地问她遇到什么事了。
司吉月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了,她收起剑,胡乱抹了一把脸,回避开师兄的视线,闷闷地说:“我没事儿。”
生气归生气,司吉月其实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师兄和师父的打算,她赌气地想——要是遇到了一点事儿就跑回来哭,那也太丢人了。
所以司吉月只是死死地盯着竹子,把它们当作教导和那个长老来砍。
垄钰城没有着急,也没有非追问清楚不可,他只是耐心地陪着师妹,等合适的时候又问了一遍。
司吉月在垄钰城问第三遍的时候才尚带着几分余气地把事情大致讲给他听。
“月族的骨头,”垄钰城斟酌着用词,“确实是有‘祝福’的效果,对修士修行有益,但是一般只会灵验在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身上。”
“奥……”司吉月迟钝地看着垄钰城,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朦朦胧胧隔着一层雾。
垄钰城犹豫片刻,不知道现在告诉她这些算不算正确,最后他还是打算给师妹解释明白:“凡是月族,在仙域都能轻易拥有一门显赫的婚事,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并非正妻或主君。月族血脉难以稀释,生出来的孩子都是白发,几乎每个大族里都养着白发者……所以月族不需要做任何事就能一生衣食无忧,但是唯一的条件就是‘祝福’。再加上月族里有修炼天赋的人很少,所以少有月族修仙。”
司吉月从纷乱的思绪中勉强整理出一点猜测,她一脸不解地问:“那他们养着月族就是为了月族的……肋骨?”
垄钰城见她没有任何害怕抵触的情绪后就放心下来,继续说:“也不全是,据说生下一个月族的孩子后……下一个孩子就会有很高的天赋,仙域的世家大族大多默认是从小佩戴月族骨的原因。”
司吉月越听越傻,难以置信地问:“怎么可能啊?这没有道理……只要戴着月族的骨头就可以了吗?”
“确实没人能解释清楚原因,但这个几百年内没出过意外,而且光有骨头也不行,月族并不是能促进修为增长的炉鼎体质,‘祝福’生效的必要条件就是被取骨的人要对佩戴者有很深的感情……所以它才被叫做‘祝福’。”
垄钰城从师妹乱蓬蓬的小脑袋上摘下一片竹叶,他光是一只手掌快比得上司吉月脑袋大了,师妹在他身边显得像个娃娃,他说:“比起生一百个孩子,然后从中挑三四个有天赋的,月族的这种能力给人带来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哦……”司吉月点点头,往地上一坐,托着下巴胡思乱想,“那我会不会是也是因为这个才被生下来的呢……?”
垄钰城心思一向细腻,此刻他动作一顿,小心翼翼地问:“师妹……你家里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我不记得了。”司吉月坦然地摇了摇脑袋,“我能回想起来的最早的回忆就是跟裴倨见面那一天,对了,裴倨就是我……”
“未婚夫?”垄钰城了然,随即眼神里慢慢沉重起来,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师妹的前半生真是命途多舛——没有家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未婚夫也早早去世,实在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