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吉月恍惚间觉得现在的一起和从前好像还是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变,自己还是碎叶城里的那个小女孩,冬天夜里还是下着雪,室内灯火暗沉,裴倨的影子模模糊糊地摇晃在自己面前。
碎叶城的空气里总是有着浓浓的炭火味和烟气,那时她一边吃包子一边听裴倨随口胡诌出来的、骗小孩的故事。
包子什么味道早就已经忘记了,只记住了他说,一个人的影子被踩住的话,两个人就再也没办法分开了。
司吉月有意无意地踩了好几脚裴倨的影子,直到两人一点点走远。她在空旷处抬脚踩上剑,对裴倨挥了挥胳膊说再见,裴倨最后长长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司吉月站在远处看不真切。
司吉月站在原地,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声什么,越是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
即使如此,裴倨依旧听到了,她说的那一句“生日快乐”。
裴倨好像有一瞬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在阑珊的灯火里愣了下,忽然笑了,笑得那么明朗,让人觉得周围的一切好像都被这个笑容照亮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司吉月的背影,裴倨才意犹未尽地转过身,他在料峭的早秋中仰头望向无边无垠的夜空,忍不住笑着说:
“小月儿……好好飞吧。”
垄钰城破开镜花水月的幻术之后,很快赶到跟师妹走失前经过的地方,他高大的身影往路边一杵就是整条街上最显眼的标志物。
垄钰城一边等待,一边回忆着刚刚垄轼瑾说的话,思虑片刻后,他拿出一张传讯符,用灵力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然后将传讯符碾碎,里面的灵气被释放出来,符纸上的文字很快随风而去。
约莫又等了半个时辰后,伴随着一声“师兄!”,司吉月从空中直接跳下来。她一路躲着孔明灯飞,歪歪扭扭地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路。
“师兄!太好了,找到你啦!”司吉月扬起头问:“你迷路了吗?”
垄钰城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解释起,嘴巴张合几次,却没有说出个一二,脑海里忙着组织语言。
司吉月看他这样子,还以为垄钰城是不想回答,于是踮起脚拍拍垄钰城的胳膊,说:“没事,没有走丢就好!”
垄钰城于是只能把想好的话又吞下去,两只手轻轻放在司吉月肩膀上,把师妹在自己眼前转了一圈,发现除了头发变得整齐规整以外,没有受任何伤,于是放下心来,结结巴巴地说:“师妹……你,你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没有!”司吉月很开心地回答他,还美滋滋地让师兄看自己额心的花钿图案。
在这同一条热闹的街上,除了两人,还有带徒弟采买日常用品的高阶修士、第一次来到白鹤山的别宗弟子、背着卷轴的无名散修,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要数合欢宗的修士们。
合欢宗的弟子,无论男女,都穿着一身轻薄的、不起什么遮挡作用的衣裳,他们根根分明的锁骨,小半片光滑洁白的胸膛,全部坦露在外。眼神更是像钩子一样,暧昧的、欢愉的,丝丝缕缕勾着人往他们脸上看。
因为年轻的弟子们往往更容易受到蛊惑,所以在出门前,各大门派的师长就对自家弟子们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被合欢宗的修士骗走,几十年积累下来的修为会被他们轻而易举地吸干。
但是即使心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合欢宗一行人走进来的时候,依旧有不少年轻弟子看直了眼。
司吉月也盯着一个合欢宗弟子大敞的胸怀,三观被击碎又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