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唱声从细弱变得尖锐,簇拥着的影子溃散,高举着手的研究员身体陡然软下去,扑倒在培养舱上,像是水一样流淌一地。
恐惧带着诱人的香味出现在祂面前。
祂本能地汲取,旋即,祂感受到自己的肢体。
祂从破裂的营养舱里走出来,满眼看见的只有一片鲜红和惨白。
红的是粘腻的温热的模糊的血肉,密密麻麻爬满了所有墙壁。
白的是月色血色般的冰冷的路,没有一点脚印的在他眼前铺开。
头顶的天花板伴随着突兀响起的轰鸣声破碎,数条布满吸盘的巨大触手探入室内,迟疑地停在他身前一米之处。
然而还是有一只温热的手抓住祂:“结束……结束……”
祂低头,看见身体像流水一样铺开的人艰难地抬起头,像是溺水的人,死死看向天空。
于是,祂也抬头。
在天空正中是一块巨大的光屏,无数礼花在屏幕上绽放,四个大字在礼花的正中央被缓缓打出来——游戏结束。
同时,炽热的太阳睁开眼睛,俯瞰着满目疮痍的大地,紧接着是越来越多的眼睛在这天空中睁开,像是一颗又一颗繁星。
祂不理解地上人的悲愤,只是沿着月光似的路向前走去。
许许多多的人,或者是还勉强具有人形的生物,或是欢呼狂笑,或是嚎啕大哭,或是弹奏着令人作呕的亵渎的音乐,在燃烧的建筑里翩翩起舞,直到触手虫子菌丝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从皮囊里钻出。
恐惧在大地上蔓延,像是在祂面前铺开一场自助的盛宴,祂飞快地成长着,就连怪物在他面前都要退避三舍。
直到一只手再次抓住祂,还是那个身体像流水一样的人,蠕动着溃散的血肉跟在祂身边,终于再次抓住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