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幅画里面会有你吗?”戏鹤有意表现出和以往一样的恶趣味。
“不会。”戚焕总是知道怎么用冷冰冰的方式让对方失去逗弄的兴趣,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决定再多套一些消息,“你觉得我会获得怎样一幅画?”
“唔,”戏鹤若有所思,“你身上有一种熊熊燃烧的气质。”
不给戚焕进一步追问的机会,戏鹤轻轻一拍手,把注意力转移到挂好的画:“看吧,画已经全部摆出来了。”
第一幅画出乎意料的古朴,比起油画,更像是拍下一张壁画上的照片,褐色的底上也黑色勾勒出一个人形,像是古老的渔樵部落,在记录他们日常的狩猎行动。
戏鹤说出这幅画的名字:“渔夫。”
第二幅画则回到一如既往的风格,戴着蓝色头巾的少女正侧过头微微笑着,脸上带着幸福的光晕,似乎眉眼都融化在这淡淡的白色光晕之中,只有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清新细致,熠熠生辉。
戴着珍珠耳环的少女,这也是一幅耳熟能详的名画。
至于第三幅画,又与前面两幅画风格完全不同,像是跟着绘画艺术的发展,从最早的古朴壁画走向肖像,之后选材上投向更加劳苦的民众,投向更加丰富的哲思。
那是在无数人围观着的,站在台上宛如被打上聚光灯的小丑。
不是后世人耳熟能详的鲜红的嘴角咧到耳朵的小丑,而是穿着白色丝稠衣服,过长的袖子在胳膊上卷起层层褶皱,戴着可笑的帽子在台上似哭似笑。
欢乐滑稽之下是深深的悲情,戚焕看着这幅画,看着小丑掩盖在帽子下的脸,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总觉得这幅画的气质是如此的熟悉。
是他!
戚焕猛的回过头转头看向本应该老老实实待在一旁的炮灰!
对,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被逼着走上舞台,像一个丑角一样发挥最后一点余热的炮灰!
每幅画并不是随机的,既然古堡主人把他们作为肖像画和送给某个特定人的画,那么画的内容便会与人物的性格特质有相似之处!
人不在那里了,而画室的窗户正大开着楼下传来一阵惊呼,全部都是大晚上被叫醒,急匆匆赶来画室的玩家们的声音:
“我的天啊,他怎么跳下来了!”
“是扮演骑士那个玩家,他也被古堡主人盯上了吗!”
“太可怕了!”
戏鹤感受到汹涌的恐惧像潮水一般向他涌来,这汹涌的潮水并不让他窒息,反而让他情不自禁眯起双眼,享受着汹涌而来的恐惧暴增的快乐。
过一会儿,小丑的灵魂也将被他收入囊中。
减少直接接触死者这一项异常,也会为戚焕猜测他身份时布下更多迷雾。
戚焕低下头去看的时候,只能够看见小丑摔在地上,像是从高处摔烂的西瓜,红色的汁液染了一地。
他并不是立刻跳下去就死了的,在翻出窗台之后,还在边沿的雕像上稍稍挂了片刻,可惜努力挣扎还是失败,挂住的衣服裂开,让他整个人无力的坠向地面。
在挣扎的那一刻,他是否恢复过半点清醒,又或者清醒的死去比在迷茫中走向末路更痛苦。
戏鹤从身后走向他,与他并肩站在窗口,垂下眼看着地下慌乱又紧张的检查着尸体的人群,像是站在天国上检阅人间的神明,说出的话也如同审判,不带半点感情:“在画笔落下的时候,他就注定迎来命定的结局。”
戚焕:“冕下不愧是能成为神眷者的人。”
这句话听上去像恭维,但是戏鹤了解戚焕,听出这里面含而不露的怒气与指责。
戏鹤心想:不错,当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冷酷与傲慢比重占多之后,宣称自己是主神的可信度又增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