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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墨执笔,稍加思索,便洋洋洒洒写就起来……

写了也不知多久,文章总算是首尾俱全。一面检查着字句,一面往稿纸上呼呼吹气风干墨痕,又听“当!当!当——”下课铃声适时响起,我只好将墨迹未干的纸页错开夹在指间,一路飘摇着,一鼓作气地送到了裴先生面前。这时回过神,才意识到不止前面的裴先生,就连教室里外的同学都投来了好奇关注的眼神。

裴先生严肃地皱着眉头,可还是被我的“来势汹汹”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不得不将稿纸接过去,手忙脚乱地一一铺开,而后眼神在我的脸上和眼前的卷子上来回跳跃着,终于将目光流连于卷面,而那张皱巴巴的古板的脸上,所有不屑与怀疑也终于烟消云散。

“那么多字,他是怎么一口气写出来的?!”有人说了这么一句,其他弟子们也随之发出了惊叹和议论声。“是提前背诵的吧!”“要不就跟我一样,胡编乱造的!”“你能造得这么顺溜?”“那还不简单……”

彼时其他学所的学生们已经涌到了外面的走廊上,课后的欢闹声逗得三年甲所的弟子们也都齐齐眼馋地望着裴先生,端坐堂下的,只等他一声令下,便好出去放放风,撒个欢;站在门外的,更是一心盼着他金口赦免,好进教室躲躲脸皮歇歇腿。而在众弟子的注视下,讲案前的裴先生稳坐如山,一面鼓着腮帮子往墨痕上吹着风,吹得胡须也跟着翘一翘的,只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先生,弟子玉错。”我指了指卷子一角的落名。

“玉错。”裴先生喃喃重复,头也没抬,只翘着下巴,觑着眼睛,任视线在卷面上流连往返,终于动作粗暴地卷起底下剩余的卷子胡乱往腋下一夹,起身往茶室去了。

我捡起讲案上那张纸条,打开看了一眼,那个同学原来回信刚写到一半。刚转头,男孩子就道:“我姓苏,苏玧。”

——

大概三年前,大将军府曾养了一头狼犬。那恶犬救过老将军的命,不仅是老将军的爱宠,还被老将军亲赏了一块能自由出入将军府的令牌挂在脖子上。别说能自由出入街巷,甚至底下人都要鞍前马后,每日好肉好汤款待,尊称恶犬一声“大人”。然而狼犬野性难改,当时又有传闻,说有人借着恶犬行凶,反被将军府包庇,又说恶犬被人训练得见人就咬,不见骨头不松口。因此横行于市,威风一时,几乎称霸小半个简中。百姓们人心惶惶,敢怒不敢言,生怕出入不慎便遭遇犬祸,其中恶犬最常出没的朱雀街最甚。

那时我在学宫的伴读赵家小姐赵承筠,因自小照顾自己长大的ru娘有疾,不得不为了看望陪伴ru娘而时常经过朱雀街。每早晚从朱雀街路过时都要白白受一场惊吓,梦里梦见的都是恶犬伤人的,血肉模糊的惨状。

赵府和大将军府素有往来,对此事不好多加置喙。却是苏相府的三公子苏玧出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骗得狼犬中了陷阱,又剥皮抽筋,煮了一锅肉汤。听说被将军府的人寻过来时这位苏三公子正津津有味地捧着一根腿骨,大口大口地吃着狗肉……

小筠得到解脱后只说改日有了机会,定要好好答谢这位为民除害的苏三公子。谁知这口中的一句答谢,转头就在见了苏三本人后改成了“非他不嫁”。赵府和苏府订下了婚约后不久,苏三公子就被苏相直接丢到了彼泽山。

——

这位苏三公子虽出身相府,还是老幺,但因上头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太过优秀,不是早早就成家入仕,干出了一番事业,就是才华出众,年纪轻轻就落得个持家有道的贤名,以至于堂堂的相府三公子竟成了世人眼中苏家这一辈最没出息的庸才,还得来了“庸三”这个不伦不类的外号。

眼下见了苏三本人,我更不明白了,“庸三”这个外号到底是如何得来的?且不论这苏三公子嫉恶如仇,勇除犬患的义举,单看他生得清风朗月,仪表堂堂,就难怪小筠只见了一面就宁可放弃跳舞,离开学宫,也要托付终身。

“可是苏相府的三公子,苏玧?”我继续求证。

“……正是。”苏玧不禁疑惑。

想当年,我和小筠还曾戏言要一起来彼泽书院,因为苏玧就在这里,而同他相交多年的好友江小凝,我的阿离哥哥也在这里。

可是,若眼下这人就是小筠口中的三郎,那么,我的阿离哥哥……我怀疑地一一看向教室里那些男孩子。传闻中的江小凝美若天神下凡,简中霁月阁中最美的花魁牡丹娘子见了都会自惭形秽,所以人称简中第一玉面郎君,红药公子。昀燕馆里耍一手扇子,一个笑,南山马场上一个策马现身,就轻轻松松搅动了简中万千女子的心房;每每一出面,必然会引得街巷拥堵,山呼海啸。就连一心要嫁给璩绍的双生姐妹见了他都会不自觉动心。若非那年国公府里下帖相邀赴宴,阿离哥哥不肯赏脸,害得这姐妹俩当众下不来台,恐怕他的存在至今都会威胁到璩绍在二人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可是,他好像并不在这些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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