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厕所,方便完走到洗手台,低头,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刷下来,冻得她一哆嗦。
她猛地回神,赶紧转了方向,温热的水流落在手上,指尖开始回暖。
关上了水龙头,她从卫生间走出去,脑子很疲倦,却自始至终没办法停止思考。
盛楹提取到了关键信息,沈砚舟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的白月光。
她慢吞吞扶着楼梯往上走,自顾自地哦了一声,心想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还有前任呢,然而心情酸涩得要命,比那天沈砚舟给她喝的鱼汤还要酸。
然后,或许是酒精上头,她的脑子完全没办法像平时那样冷静思考。
最大的念头就是,好气好气好气。
心里有人了,今天竟然还亲她。
他还敢说她是个渣女,他才是渣男。
她现在就要上去找他算账。
民宿的灯光并不大亮,是那种半黄半白的模糊昏暗灯光,是温暖的色调,搭配着房间的格局,像是蒙上一层浅浅的雾。
沈砚舟单手插兜,懒散地站在床边,低着头,手里拿着手机,安安静静地像是在等人。
屋里开着暖气,他已经把外套脱下来了,穿着柔软的浅白色毛衣,质感柔和,松松垮垮地搭在平直肩膀。黑发像是被主人毫不在意地乱地抓过,带着几分凌乱。
平时日的桀骜不羁淡去,整个人慵懒又散漫。
听见推门的声音,他的视线仍旧在屏幕上,但已经觉察到是她,侧了侧额头,示意桌上冒着热气的小杯子:“我问了老板,给你泡了醒酒茶,你……”
话音刚落下,盛楹已经大步走到他面前。
沈砚舟似有所觉,抬睫,视线停在她身上,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一顿。
这姑娘,怎么上了厕所回来,就恼了。
他正要开口询问,没想到盛楹不按常理出牌,双手用力推搡着他的胸膛。
盛楹喝了酒,手机没什么力道,废了好大劲儿,发现他丁点儿不动,嘴无意识地扁了扁。
头顶似是传来一声轻叹,男人身体往后倒,她本来也推着他,双腿本来就软,身子顺势就往他那儿倒。
在察觉到她也跟着歪下来后,沈砚舟反应很快,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她没摔下来,半坐在他身上。
盛楹愣了愣,脑子有一点迟钝,扶着腰身的手却不容忽视。
她本来是生气的,但是被这么一搞,那点气不上不下,卡得她心口闷闷的,还有不停上涌的委屈。
她现在想到那个白月光就很不高兴,可是又找不到自己的立场,拽过一边的枕头,就想砸他。
砸死他算了。
男人黑发凌乱,黑眸瞥了眼她手里的枕头,脸上没有什么变化,懒洋洋挑了下眉,略微玩味道:“盛嘤嘤,谁惹你不高兴了?”
盛楹手指攥着枕头,指尖泛白,攥得浮出皱巴巴的纹路,对着这张脸,怎么也砸不下去。
她没吭声,只是下意识想还不是你啊。
可能是情绪堆积,她越想越委屈,眼眸慢慢湿润起来。
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心里有人的混蛋。
好难过。
喝醉后情绪好似更难控制了。
眼泪不听话,一滴一滴地砸下来,落在他的手背。
温热,又滚烫。
沈砚舟脸上的散漫敛下,定定地看着她的脸,神色稍顿,撑着手臂,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还要扶着她的腰身,防止她摔下去。
他将她抱进怀里,抬起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黑发,低声问:“怎么了?”
盛楹还是不说话,抽抽噎噎地,自顾自地哭。
哭得很认真,也不怎么出声,看上去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