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意和陆拾野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裴意身上总是带着游刃有余的得体，所以许鹿鸣可以预判他的反应如何，他们可以像此刻这般冷静的交谈。
可是陆拾野不一样，她猜不到他心里的想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心完全被对方牵引着。
许鹿鸣整个人都怔住了，脑子里一片嗡鸣，是因为这样吗？
因为自己喜欢陆拾野所以才会对裴意抱歉。
记忆的碎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每一帧都是那张熟悉的脸，是她记忆中的陆拾野。
“嗯。”
许久，许鹿鸣才应了一声，她没什么可否认的，她喜欢陆拾野，就算她再怎么想要隐瞒也还是无法否认这一点。
“我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
在陆拾野面前不敢承认的感情，面对裴意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来。
她想起前几天的那个黄昏，她和裴意沿着小河边散步，两个人慢慢地走着，那时候裴意告诉她。
他知道她心里有个放不下的人，不过没关系，他愿意等她忘记。
许鹿鸣笑了笑没说话，她想裴医生一定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真心爱过的人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很多很多年。”
许鹿鸣补充了一句，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没有着力点，唇角挂着抹淡淡的笑意。
哪怕分开的这些年，她也从未停止过对陆拾野的喜欢。
“看出来了。”
裴意并不觉得诧异，许鹿鸣看向那个人的眼神太过热烈了，那里面夹杂的爱意让人无法忽视。
他甚至不用询问什么，只是一眼便已经明了。
“所以。”许鹿鸣吸了一口气，认真说道：“抱歉啊，裴医生。”
其实这些年里，钟玥也劝过她很多次，要她尝试着去接触新的人，人不能永远生活在过去。
裴意是个很好的人，温柔又体贴，和他相处总是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放松，可是许鹿鸣心里很清楚，困住她的从来就不是过去，而是她自己。
裴意听明白她话里地意思，笑了笑说道：“看来我是没机会了啊。”
许鹿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想说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可这话听起来未免有些过于圆滑，她一贯不擅长说场面话，索性沉默了下来。
裴意也不为难她，玩笑说要她请自己吃饭弥补今晚遭受的无妄之灾，许鹿鸣点头说好。
“小鹿。”挂断电话前裴意突然叫了她一声。
“嗯。”许鹿鸣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其实也没什么事。”裴意停顿了一下，才轻声说道：“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也别想太多，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太顾及别人的感受了。”
……
许鹿鸣坐在阳台的软垫上，背靠着墙壁望着窗外的夜景，远处灯火星光点点。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暖黄色的光晕笼罩着，她回忆着之前发生过的事，想到陆拾野说的那句话，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许鹿鸣笑了一下又忍不住用手掌捂住了脸，像是生怕被人发现她此刻的欣喜。
这段路她一个人走了太久，悲欢都是她自己的事，所有的情绪都偷偷埋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