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业没说话,一瞥房间临窗的围棋桌。
黑白双子交战正酣——他一个人下的,棋局下了多久,他就来了有多久了。
时琉有点不好意思,又往榻外挪了挪:“让你久等了。”
“你神魂太弱,”酆业以一种奇异眼神打量她,“以你体质,竟然从未修行过?”
“体质?”
时琉不懂他意思,犹豫了下才轻声答了:“修行需在识海里立灵台,旁人天生灵台根基至少有米粒大小,而我识海天生一片空茫,是不能修行的废体。”
“废体?谁说的。”
“族中……”时琉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玉佩,低头,“家里长辈。”
酆业轻嘲:“界门都没望见的浅薄蠢物,倒是敢放厥词。”
“嗯?”
他那句落得轻,时琉并未听清,她正要追问,两人身在的房门忽然就被从外面拍得重响。
“琼哥哥?琼哥哥?你在里面吗?”
“……”
时琉听得有些懵。
穷哥哥是谁。
不等她想完,门外的人似乎等不及了,竟是直接推门踏了进来。
进来的姑娘腰悬玉佩,显然也是队里的时家子弟,又一身鹅黄衣裙,十七八岁的模样,眼神灵狡地在房间里转了圈。
最后停在榻旁的青年公子身上。
“琼哥哥,你怎么还真在这个丫头的房间里啊?”
鹅黄衣裙不满地跑跳进来,到了榻前不忘瞪上时琉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惹来了时琉惊讶的一声轻“啊”。
——这人她是认识的。
二叔家的堂姐,时轻鸢。
时琉在时家生活的最初那几年里,对这位性格骄扈的堂姐印象很深。而后来关进小院里,起初那位使婆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也常讲起时家主家里的事情。
如今这张面孔虽然早已脱去幼时记忆里的稚嫩,但五官模样没什么变化,时琉从小心思通明,很轻易就记起来了。
那封邺附身的“琼哥哥”就是……
时琉回忆着。
她虽未见过,但使婆奶奶有说,后来时家旁系表亲里冒出个叫方琼的少年,因为修行天赋奇高,被家主认作义子,领进主家教养。
方琼年少英俊,风流多情,时家那些适龄的小姑娘们没少被他骗情骗心,时轻鸢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