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睁开了眼。
那双眼瞳早已深邃而分明,而瞳子至深之处又犹如庭外星海,漆黑里仿佛藏着无尽遥远的金色的星砾微熠。
云雀鸟蹲在旁边的栏杆上,黑豆似的眼睛咕噜噜地转。
——这显然不是万年前常伴中天帝身旁的那只,该算是它的孙子辈的孙子辈。
但德性上和它祖宗是一样的。
神魔支了支眼皮,问道:“你是想变烤鸟么。”
云雀鸟:“?”
云雀鸟:“……”
这不公平!为什么它祖宗就能服侍那个脾气好的中天帝!
但云雀鸟显然只敢在心里抱怨,面上,它对着神魔额心那微熠血色的神纹,表现得十分乖巧,连两只爪子都方正地并排靠在一起。
“还有个私下的传言,说业帝陛下您入魔返仙前,公然抢了凡界第一仙门掌门之子晏秋白的道侣,还将,将……”
“将什么。”
云雀鸟小心翼翼地窥了眼被神魔抱在怀里,睡得正香的少女。
它只敢看一眼,就立刻装无事地把黑豆眼往殿顶觑——
“他们说您将抢上来的小仙子囚在中天帝宫,沉迷女色,荒淫无度。”
“……”
帝宫中忽然安安静静。
云雀鸟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干脆屏住呼吸。
然后一两息后,它听得神魔低嗤:“万年不见,昆离还是毫无长进,只会使这般下作手段。”
云雀鸟意外地眨了眨黑豆眼:“西帝以前也这样传过陛下的坏话吗?”
“自然是他——”
酆业一停,眉峰轻褶。
——他为何会将小琉璃妖梦里发生的、在他记忆中从未发生过的事当作现实?
未得头绪,神魔也懒得再作思索。
他低头望向怀里。
少女酣眠正深,不知是何等美梦,可惜他不得而见。
酆业想着,微微低头,轻吻少女在睡梦里浅勾起的唇,然后他想起云雀鸟说的帝宫外的传言,不由得低声轻哂。
“也算不得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