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像是自我鼓励一般,又重复道:“我的确,从一开始就不愿意。”
叶敛倏地笑了,静静地弯唇,眼底有光在闪。
“看来我先前说过的话,孟小姐听进去了。”
孟年想起他曾说过的,让她听一听自己心里的声音,还告诉她不愿意的事要学会拒绝,“大步向前就好”,眼眶莫名湿润。
孟年往前扑,半个身子都压在桌子上,她双手都用力地抵着桌子,不小心碰到桌面中央的水培绿植。
卡拉一声——
透明琉璃瓶移位,瓶中水波荡漾,花枝随之颤了颤。
桌子的晃动使那根盲杖开始往下滚,叶敛眼疾手快握住。
“叶叔叔,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满意,就真的可以推掉吗?”她有些病急乱投医,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拼命想往上爬,嗓音急切,“我能推得掉吗?”
万一呢,万一叶敛是愿意支持她的呢?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孟年就忍不住心潮激荡。
叶敛视线在掉落的花瓣上落了一瞬,闻言倏地抬眸,目光凝在她脸上。
“当然。”他说,“只要你想。”
孟年一颗飘忽不定的心突然就这么落下去,安稳下来。她不再言语,久久呆坐在竹椅上。
叶敛就这么安静地陪她坐着,不出声打扰。困意渐渐袭来,他掌下按着那根盲杖,撑着头阖目浅眠。
直到一滴冰凉的雨滴掉在脸上。
一滴,两滴。
男人睁眼,见对面人还木愣愣地杵在那出神。他起身回屋,拿了把伞撑在她头顶。
轰隆——
一声雷响。
孟年身子本能一颤,猛地回神。她茫然:“下雨了吗?”
可是并没有感觉到有雨落在她身上。
“嗯,”叶敛望了望夜空,“不算大。”
声音从孟年的身后传来,空气里渐渐散出来潮湿的味道,湿润的泥土混着男人身上淡淡的冷香,好闻又醒神。
孟年撑着桌子起身,犹豫了下,朝着正确的方向转身。手心里又塞进来一个冰凉的圆头硬物,她下意识合拢掌心,握住了那根被她遗忘的手杖。
指腹隐约擦到了另一人干燥的皮肤,她耳根渐渐烧起。
红着脸,拄着盲杖,慢慢地往回走,她数着步数,并不需要人帮忙。
叶敛默不作声跟在身后,只在最后两步时,低声提醒她注意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