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离开时正好把盲杖踢到孟年脚边,她弯下腰,捡起。
孟年握紧盲杖,犹豫半晌,最终还是不再往外伸。
只轻轻点着脚下前方不远的地方,避免再干扰到别人。
她行进的速度变得更慢,十多分钟后,才艰难地找到楼梯。
期间又有人从她身边来来回回快速走过,声音来了又走。
孟年始终一个人安静地走着自己的路。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各种声音渐渐远去,到了佣人们去管家处听每日早会的时间。
终于摸到楼梯扶手,孟年松了口气。她将手搭在上面,顺着楼梯慢慢下行。
刚刚保姆打翻的是一盆沾了清洁液的水,水自客房泼洒出去,流得很远。保姆只清洁了走廊,楼梯上有一点脏污,还没来得及擦拭。
孟年看不见。
她踩下的第一层台阶,脚就落在污水上,即便她再小心,也还是不设防地滑了一脚。
身子往后栽去,这次没有人再护着她,她重重坐到地上。
手因为下意识撑地,抵挡了大部分力,但盲杖松得不及时,掌心被硌得通红一片,手腕好像也扭了一下。
她瞬间便感受到手腕和掌心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墨镜从鼻梁上滑落,不知摔去了哪里。
孟年抿着唇,狼狈地坐在楼梯口。
她垂下脑袋,长发遮挡住半边脸颊,五指缓缓合拢,将掌心伤处藏起,贴上胸口。
没多久,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快。
孟年往边上缩了缩,给别人让出路来。
是谁都不要紧,也不用担心丢脸,因为没人会在意她在做什么。
正在她以为会有人经过时,脚步声突然停在她身后。
而后有浅淡的熟悉的味道缓缓拥了上来。
孟年的心脏倏地漏掉一拍。
来人刻意压制的轻叹从头顶落下,他在她身边蹲下。
熟悉的冷静音色响起——
他说:“别动。”
后脑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贴了一下又离开,两边的额角同时抵上来一个微凉的东西。
男人两指捏着墨镜腿,轻轻地,慢慢地,推回。
他很小心,没有伤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