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有没有等她呢?
那年夏末蝉鸣,她提了分手。
少年跟着她走过三十六条街,在天桥下拦住宋洇,问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事。
京城的夏天,小巷里有冒着油烟的烤串摊和半明灭的老旧路灯。
宋洇说没有,怎么会,宋家好得很。
“我就是腻了。”
少女的黑色长裙被热风吹起,像是浮出水面的稀世黑莲。
月夜迷蒙,宋洇傲气地仰头看跟着她的少年,告诉他:就算是哪一天宋家没了,他傅晏也比不上没落的宋家。
“过两天,我就要和别人订下婚约了。”
“傅晏,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故事的最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现在,宋洇平静地看着傅晏离去的身影。
他的皮鞋踩过积了灰尘的地,到门口时回头看她。
男人站在光暗的交界,袖扣微微逆着光,掀了眼皮看她,一如当年,那双眼睛好似高悬明镜般,已经洞穿了她所有的怯懦。
轻声告诫:“宋洇,别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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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嘉汇的合作前期谈得还算顺畅。
只是洽谈过半,宿以炀整理好文档,将宋洇拉到一旁,低声说:“宋洇姐,周副总要来公司。”男生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和担心。
他给她看了新收到的消息,是周起樾的私聊信息,短短几行,连个标点符号也不加,让宿以炀把要签的合同放到他的办公室桌上,和以往的风格不大相同。
宋洇蹙眉,心中生出几分忌惮。
周起樾很少来公司,不过明面儿上他才是分公司的最终负责人,就算他不情愿,也该隔三差五来两次,把那些堆叠的合同一次性签了,好交差。
往常是一周一至两次,来一两个小时或是半天,这次却生生隔了半个月。
其中的缘由很好猜——周玉笙教的。
上次他被傅晏打了,依周起樾的性子肯定不服气,但他父亲周总何许人也,必然耳提面命、好生敲打,让周起樾不要意气用事。
他不来公司,不理睬她,宋洇乐得自在,顶多叫同办公室的小助理把合同送到周起樾临郊的小别墅,让他看着办。
只是今日怎么这么巧、这么突然地选了和嘉汇合作的日子来公司?
宋洇的手捏着怀里几个部门连夜加班拟定的合作议案,不觉心头烦闷。
“我知道了。”宋洇偏过头,撩起耳侧的碎发,轻声,“你先去周副总办公室,帮他把文件整理好吧,这里有我们。”
宿以炀点头。
交代好一些细节,宋洇轻抿着红唇,眼神略过人群看向不远处的傅晏。
男人就坐在红丝绒的软座上,气质散懒,不怒自威。
他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闲闲垂眼,细致翻查项目资料,从前期的实验数据到目前的四期临床,仔仔细细。显然在来之前全面了解过,每一个问题都问得深入而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