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很静。
他大概在密闭无人的空间,没人说话,便只余下呼吸声。
“还在吗?”宋洇抬手,确认电话是接通的状态。
“我把钱转你。”
清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宋洇茫然,他似乎比第一次说话时更冷了几分。
“你在哪里啊,好学生?”宋洇缓缓爬起身,看向窗外,外头的月亮清朗澄净。
是个晴朗的夜。
“五十够吗?”
短促而疏远。
宋洇心头有几分疑惑,问:“傅晏,你生气了吗?”
她不知道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有敲门声。
“邓清月家属?”
手机里传到断断续续的电音,应该是傅晏去开了门,有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和开门的声音。
“病人现在骨头上已经出现了病灶点,保守估计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
“邓清月家属,我建议您去大医院再看看,市中心的军区医院肿瘤科兴许还能看看,我们这里……”
清冷的女声有几分犹豫,她细细讲述了一些专业名词,冗杂漫长。
宋洇听不太清,只觉得隔了一层纱与雾,她猜想傅晏应该是随手把手机塞到了衣服口袋。
她只能大概辨析一些简短的专业词汇。
癌症、胃肠道出血、扩散、转移、不建议开刀。
傅晏的声音很冷,像是冬雪夜持久凄厉的暴风雪,岁暮天寒,肆无忌惮。
他吐字清晰,在听完医生的建议后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好的,谢谢您。”
以及,“我会想办法的。”
宋洇不敢出声。
倏然又听见电话那头另外一道女声,大抵是个护士。
“是邓清月家属吗?病人刚刚昏迷了一次,请过去看看!”
宋洇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幽谧空间里踏出,进入有如沸水的救人治病的混乱之地。
医院里吵闹得毛骨悚然,少年在一阵兵荒马乱后简短告知她:“挂了。”
他要挂电话了。
“别。”
秋日的气息转浓,知了的蝉鸣不再那么闹腾。
电话连接的两端,只有傅晏那头喧嚣,夹杂着妇女儿童的哭叫,汇成汩汩刺耳的骇人声浪。
平日里宋清予要求宋洇同人做生意需要有条理、有思维。
所以在这么混乱的时刻,宋洇几乎是一瞬间摸到了电话那头这个人的命门。
她于追人方面是新手,但对于豪门世家的素养却是从小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