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傅晏,问他,“你同意吗?”
少年的目光一寸寸从她身上移开,像是回忆什么。
轻声:“人心可畏,靠旁人永远是靠不住的。”
一瞬间的安静。
屋内,只余下除湿机呼呼的声音。
宋洇失笑,“是你母亲的事,让你这样想的吗?”她很早就有猜想,明白,“傅晏,你的‘晏’是‘总角之宴,言笑晏晏’的晏。”
《氓》中写薄情郎的诗,冠在自己小孩的身上。
傅晏没有动筷子,他冷淡地透过窗子往外看,却让宋洇又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在暴雨天的垃圾桶旁眼神倔强而猛烈。
他像是粉饰太平、在人类面前不得不收起獠牙的猛兽,厌世而冷漠。
傅晏回忆:“她很怨恨。”
一顿,“也很坚韧。”
邓清月一个人躲着债主生下傅晏,本可以草草丢弃,却还是把他拉扯大。
一个简单的“言笑晏晏”又能说明什么。
宋洇尝了一口馄饨,很烫,几乎要把她的舌头烫穿,她丢了汤勺,问:“如果以后有人像你父亲一样抛弃你怎么办?”
她问的不合时宜。
傅晏却不再拒绝她。
他嘴角扯出一个云淡风轻却也失望透顶的笑容,冷声:“宋洇,我不相信爱情。”
陷入沉默。
宋洇看着垂眸无言的少年,竟有一瞬间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