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妙见果真如自己心中所想,脸色霎时白了几分。
“不仅没培养出一位化神种子反而让白如玉一朝入魔。”闻潜说的颇为轻飘飘,“你知道入了魔和疯子没什么区别,所以白如玉一夜之间屠杀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最后还是王钰叛出师门,去求了菩提心压制住了这个失去了师父的疯狗。”
“白如玉的心魔当真没法子吗?”
闻潜微微一笑,像是在感叹单妙的天真一般,上前将人搂在怀里道:“自然是无法可施,修道人一旦有了心魔便如堕万丈深渊,你瞧他不是也有自知之明,让王钰拿着日日跟着他。”
单妙怔然想到那一双总是如平湖般的眼睛也不免叹息:“这对于王钰来说实在是过于残忍。”
闻潜不再言语,只是抱着单妙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在怀中人看不到的角落,他眉心的红印似乎又深了几分。
“王钰。”眉眼带笑的少年直勾勾地看着他,张了张嘴。
王钰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白如玉,忽然想到当年白如玉的师父总是笑呵呵地说他这小徒弟心太杂太乱,根本不适合修佛,一直不愿替他剃去这三千烦恼丝。
所以此时的白如玉还未剃度,一头乌发散在肩上,仅在尾部用根红绳束着,身上只穿了件中衣,大摇大摆地坐在他的床边。
“你又来了。”王钰眼眸微阖道。
“嘻嘻可不是嘛!我见你想我想得可怜,便前来见见你。”少年的白如玉笑得十分没心没肺。
“说谎。”
“什么?”
“你不是他。”王钰低声道,似乎像是再强调确认一般,“你不是阿玉。”
“啧,真是个老迂腐。”白如玉轻叹一声,“我是真是假又何妨呢。王钰,我可与他不同,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说着便爬到王钰的身边,坐在他的腿上,轻轻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闷声道,“别拒绝我,王钰。”
少年人的气息热烈如火,吐在他耳边的时候却让他的心瞬间沉入了湖底:“我才不会像他一般,逼你杀了我。”
王钰猛地推开身上的少年,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滚开。”
白如玉面容上浮现几分猝不及防,紧接着又恢复笑容看着依靠在墙上的男人:“王钰,你与我在一起不好吗?你瞧瞧我的模样,与他有何不同?再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
“这样也不行吗?”
“闭嘴。”
白如玉看着抵在自己脖颈的辟天邪,颇为难以置信,紧接着忽然大笑几声,面带怜悯地看着王钰:“原来你早就发现了。”
王钰微微咳嗽几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他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
“那你为何不杀了我?”白如玉自问自答地拍掌笑道,“是因为你怕,怕自己有一天会真的杀了白如玉。王钰啊王钰,你可真是惨了,为了一个男人竟沦落到这种地步。”说着少年人近乎是残忍地吐出一句话来:“竟连幻化成他模样的心魔也不敢杀。”
王钰瞥了一眼少年,紧急着像是眼不见为净一般阖上了眼,只不过没等他反应过来,天便落下来雨,由一开始的细碎的雨滴到倾盆大雨。
溅到脸上,他有些呆滞地用手抹掉,红色的血迹混杂着雨水,带着一股令人恶心的血腥味。
而刚才还埋在他脖颈的人此刻却是杀红了眼,用金线勾边的白色袈裟已经血红一片,身形也不似少年模样,看见他时,手掌便结印打来。
而不远处便是墟凤白家人的尸体,一具一具像是破败的玩偶,血不断地从他们的身体中涌出,夹在暴雨里,倒真有种血流成河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