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明显有些吃味。
白洐简却是敛眉,从前的他也许还会与春冉逢场作戏,不过这些日他被方休的事困扰的紧,今夜根本没有心情再去与春冉装模作样的周旋。
见白洐简一言不发的就要离去,春冉只得先服了软:“告诉白郎便是,你先生气作何。”
白洐简启唇,冷吐一词:“说。”
春冉:“方师兄曾于云灵巅修行半年,在云灵巅之前,在我门中,除了宗主,无人知其具体来历。”
白洐简不耐:“捡重点说。”
春冉上前,立于白洐简身侧:“据我所知,这三年的每年一月一日,方师兄都会提着纸钱白烛去故土祭奠。”
故土?
白洐简问道:“何处?”
春冉:“这具体我就不知了,方师兄不愿意说的事,没人能知道的。”
话罢,春冉指腹轻轻攀移上白洐简的袖间,娇声道:“这些时日,我可很想白郎,不如今夜……”
话未说完,白洐简已是猛然抽身,避开一尺之距,方才道:“你回去吧。”
春冉望着白洐简,俊俏的面容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哀伤怒色,良久,春冉才道:“白郎莫不是真心喜欢上方师兄了?”
似乎觉得好笑,他唇畔莫名溢出一丝凄冷的笑:“白郎不是自诩不会爱上任何人么?”
白洐简雪眸更冷:“别试图揣测我的心思。”
“就算我喜欢他,与你,与这世上任何一个人,也无关。”
竟然,没有否认自己的话!
春冉面容几乎是一瞬失去血色,他不可置信喃喃道:“怎么可能!白郎,你怎么可能真心喜欢他!你体内有冥欢丹,若是对他动了真情,便是再无回头之路……”
“冥欢丹。”
白洐简身形悄然靠近春冉,一把扣住其脖颈,冰冷声线落了寒凉狠厉:“你还真敢说。”
春冉从喉间断断续续溢出一句话,他的声音有些偏执,却是字字出自肺腑:“白郎,为了你,我……从来没奢求……你真心对我……我倾力所愿……也是只想陪在你……身边。”
白洐简微微松了力道,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道:“从今以后,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面容也恢复初见的寒冷沉凉:“九华山是多少修士之地,不要作践自己,坏了大好仙途。”
春冉明白白洐简的语意,他也知道眼前人与传闻中的合欢宗其他心狠手辣的弟子不一样。
“比起白郎,我宁可不要仙途。”
这少年真是偏执难缠,白洐简不想将精力浪费在不重要的人身上,方才相劝,已是看在他是方休同门的份上,自己做到的最大极限,既如此执迷不悟,白洐简也不想再与其多言。
长指溢出一抹灵力,白洐简消除了手中的姻缘引。
看见姻缘引被抹去,春冉震惊之余,一瞬泫然欲泣:“白郎,我都说了不求你真心对我,你非要如此狠心绝情,一点念想都不留给我吗!”
姻缘引是唯一的牵绊,他本以为,白洐简会留一丝情面的。
白洐简倏而凉笑:“你我,已经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就因为方嫣然?”
春冉眉目陡然染上一丝扭曲的嫉妒。
“就算没有师弟,我对你也只是逢场作戏,以后,好自为之。”
逢场作戏?
白洐简离去之后,春冉久久未缓过神,只是失魂落魄,立在原地,忽而,他的眼睫覆上一层清雪,天水涧后山竟然落了雪。
一身蓝衣,行来落雪。
蓝衣仙现出身形,自扶桑树而落,狭长凤眸有些阴冷:“你还真是天真,本座先前就同你说过,他留着姻缘引,只是为了榨干你最后一丝利用价值,如今他的心思一门扑在小道士身上,你,不过弃如敝履而已。”
春冉泪眼迷蒙之中,眸中陡然多了一丝怨恨,阴毒偏执的可怕,三个字被他嚼碎在喉间,恨不得拆之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