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宁师兄捂着嘴笑:“还能有谁,连我都猜到了。”说着,她的瞧了一眼帘帐上绣的蝴蝶,又觉得这样不太好,赶紧正色。
乱传仙门前辈的奇怪外号是不好的,用眼神传也不行。
“你被打傻了吧!他把你削个半死,削你跟削果子似的,你还往上去凑,真不要命。”陆成南用尽了平生所有的修养才没有对着病人翻出一个白眼,“我真的后悔劝你去找他。”
林煦想到他,又是忍不住笑起来。他的嘴唇还贴在碗沿上,兀自闷头笑,这会儿好像又忘了痛了。
陆成南又逗他:“算了,我现在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好。”
陆成南心想你好个腿儿,人都在病床上怎么去见:“那到了之后,他说让你跳个舞逗他开心,你跳不跳。”
“跳。”
陆成南:“……他叫你去跳火坑,你也跳?”
“跳。”
好,很好,此人彻底傻了。
陆成南已经放弃和林煦的沟通,无语了。
秦月宁却好像明白了:“难怪那么多师父都想要林师弟当徒弟,原来是因为这个。”
“就他?那么傻,传出去都没人要了吧。”
“以我多年观察的经验,师父们就喜欢傻的。”秦月宁笑了笑说,“我听传闻,早年玄正仙君也很傻,掌门说猪在树上,他就真觉得猪在树上,掌门说蚯蚓会飞,他就真觉得蚯蚓会飞。后来有些前辈师兄,也想拜掌门为师,掌门说了这两句话之后,他们就问,为什么猪会上树,为什么蚯蚓会飞,你猜掌门怎么了?”
陆成南自然知道掌门在玄正仙君之后就没再收弟子,可是他猜不到具体的:“怎么了?”
“掌门给了他们一人一棍子,赶走了。”
陆成南后背不禁缩了缩:“怎么和我爷爷一样喜欢用棍子打人呢……”
“你可知师父们为什么要打人?就是要把弟子的我执打消。师父就是道,师父必须让做什么弟子就得做什么,如果弟子我执尚存,怎么能接受师父的道呢?”
“算了,不接受了……不想再挨打。”
“不接受,那转身就走也是可以的呀!”秦月宁笑起来,“没人逼迫他们求师问道,也没人拦着他们走,随时来去,这还不好吗?”
“那难道这世间就不允许自由思考了吗?”
“世间当然允许,只不过这样的人不适合在修道途中。凡间的思考和仙门的思考不一样。在凡间,他完全可以和任何人辩论猪是不是在树上,蚯蚓是不是会飞,但是在仙门,这样的辩论没有意义。话语本身只是‘相’而已。”
陆成南悟到一点了,但他还是不明白:“可如果我们全盘接受师父的道,怎么才能青出于蓝呢?仙门代代传承,岂不是要一代不如一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