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奇地饿,抓起整只的烤鸡往嘴里塞。玄正劝他慢点,他不听,结果肠胃太久没进食,一下子吃这么多,肚子又开始痛。
刘树亦好不到哪去。整日整日精神恍惚,被道阳护送到虎钩镇去认亲,问床上躺的两个是不是他家的人。
那个年纪稍长一点的男人是他的妹夫,可是他的妹妹不在这里。他浑浑噩噩地发疯,道阳就带他跑到山道上认尸,没有认的就爬上山,又爬下坡沟,要把这条路踏遍了。
终于,刘树在一条脏污的水沟边见到了妹妹。
她的身体上爬满脏污的虫和霉菌,已经被水流泡肿。
他不敢认,也不想认的,目光落到妹妹左手腕上,那里有一串细细的铃铛绳,勒进肿胀的皮肤里。
忽然间刘树嚎啕大哭。
外甥女喜欢铃铛,妹妹手上就戴着这绳,陪小女儿玩耍的时候,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响。
如果他再早一点,早几日来,是不是妹妹就不会死了……
“在我昏迷这几天,你们在干嘛?你们没有找她吗?”刘树扯住道阳的衣领,悲痛欲绝。
道阳无话可说,只有让他节哀。
刘树亦无话可说。
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分明他们所有人都竭力在找了,几天几夜,甚至发动了两镇的镇民帮着一起找幸存者,都没有再找到更多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