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秦师兄都已经听说了。”陆成南说着,好不容易再见面,得聊点高兴的,“对了秦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秦月宁说:“度灵长老本来说要把我送到山下打铁铺去学打铁,袭璎长老说最近制药忙,先让我跟着她打下手。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就要去打铁了。”
陆成南:!!
度灵长老考验徒弟的方式他略听爷爷说起过,大致就是要把弟子送去干粗活累活,没个几十年都不成。大多数弟子受不了走了,度灵长老因此无徒。
陆成南连忙说:“恭喜师兄!我看度灵长老肯定是要收你为徒了。”
“收不收徒的,谁知道呢。”秦月宁笑道,“我如今就是六个字,尽人事听天命,我只敢说我做到了前三个字,好好干活儿,别的什么都不想。至于最后结果如何,都是老天的安排,不是我能算到的。”
陆成南说:“您可千万别这样说,这么好的消息,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我?”
“都说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我的事都过去多久了,哪里比得上你们这次在山下的经历跌宕起伏啊?听说你和林师弟都涨功了,是不是?”
闻言,陆成南就忍不住叹气。他是在陆宅里涨功了不假,但后来契约销毁,他的那两阶修为都散了——就算不散,他自己清醒过来了也会主动散的,那段往事他简直不愿再提。
“没、没有……我没有。”陆成南谦虚地,眼睛看向自己的脚尖,“都是林雅照。他可快了。”
秦月宁看出他的勉强,宽慰道:“陆师弟可以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我没有给自己压力,这是本分。涨功是修士的本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天赋和时机,不要去和鱼儿比游泳,你就是你自己呀。”秦月宁笑道,“其实我从前也一样,总是看着别人怎么怎么好,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好,哪哪都不配,所以我甚至嫉妒他人。起初度灵长老说要我去帮袭璎长老干活的时候,我想这怎么可能,我怎敢高攀?后来发现,我的这些自己对自己的贬低,真是太不值了。若是我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好了,我又怎么会生出嫉妒心、嗔恨心?那些无用的自我贬损,耗费了不知我多少时日。我想明白了,哪来的什么配不配,只有敢不敢。”
陆成南说:“那是因为秦师兄本来就是这样的好。”
“你也是一样好。”秦月宁认真地说,“但凡你有了自我贬损之心,就说明你比你自己想的其实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从前陆成南就知道秦师兄大方有度,未曾想隔了些时日不见,她更是脱胎换骨,整个人都像放着光芒。
陆成南想,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停留在原地没有丝毫进步。甚至他愧领秦师兄的赞美。
“师兄谬赞了。”他说。
秦月宁说:“袭璎长老说,一味药能完成的事,另一味药未必能完成,但是药材没有高下之分。人和人也本就是不同的,但没有高下之分。人参为何一定要和白术比较?别人的人生再如何,涨功再快,都和你无关。因为从始至终,你的世界里只有你自己。”
陆成南听她劝慰,实在是细致入微,他的心病一下子好了大半,不由非常感动。
他郑重行礼道:“多谢师兄,成南受教了。”
“不用客气,这都是袭璎长老教我的,要换了我自己,可能想破头都不明白呢。”
二人正说着话,尹涟过来说袭璎长老在叫秦月宁,让她赶快过去。秦月宁说:“那我先走了,陆师弟。”
“师兄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