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栾安毕竟是云珣的君主,便是再怎么着,粗活重活确实万万不敢再安在汀钰身上,令他为难了。
经此一事,弥筱望向汀钰的眼神却是愈发地深沉,弥筱却仍旧觉得,同自己许诺白头之人,始终令自己琢磨不透。
一百多年以前他为何骤然离自己而去为何金丹中成的弟子大杀四方——在一百多年前,汀钰虽然修为浅薄,剑法却精湛,精巧的方法时常令他眼前一亮……
云珣的行船约莫再两个时辰便得以靠岸,已然得以瞧出乱作一锅米粥的男儿国。
只是汀钰眼中的,只有心上人颦紧的眉头,纷飞的思绪。
轻而易举赢得的所谓仙法大会,令他这个天人感到平淡,在他眼中,这不过是取得天云泥,为达成同弥筱共赴天界目的的途径罢了。
汀钰随手取出仙桃,将其一分为二,坐落于弥筱身侧,共望着眼前破浪壮阔的琉璃海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蜜色仙桃,果汁盈盈,色相诱人,汀钰淡淡开口:“可愿吃桃怎的面色不愉,可是在这行船之上晕眩,如若如此,你我自行……”
弥筱开口打断这句关切的话语,柔荑般的纤纤细手接过一半仙桃,清亮地声音撩拨着汀钰的心弦:“不必了。”
汀钰一愣,身旁人面色淡淡地轻轻啃过蜜桃,薄唇微动,浑然天成。
汀钰心下颇有些急切与气恼了,弥筱纵使面色淡淡,那对眼波荡漾的眸子此时分明黯淡无光,空空洞洞。
汀钰心下似毒蚁啃噬般,又痛又痒,那颗砰砰跳动的心此时揪作一团,绷得紧紧的,若是弥筱愿意大发雷霆,开口怒斥他一番,他倒多少只是气恼。
只是如今,弥筱这般分明欲说不说,一个人闷着,却令他难耐。
弥筱仍旧面色淡淡,连眼神却不往汀钰瞥过一眼,冷静地望着眼前汹涌澎湃的海。
一半仙桃缓缓被轻轻地吞食入腹,佳人吃桃,水天一色,便是名画却无眼前震撼。
汀钰面色颇有些不耐,狠狠地啃了一口仙桃,鼓鼓囊囊地问弥筱:“你究竟为何事所恼莫非是被那代铜勾走了魂!便要谋划着如何同我一刀两断了!我——”
话语未尽,弥筱便狠狠地睨了他一眼,见汀钰满面委屈地将话语吞回喉中,这才无奈地将秀气一吐,左右斟酌,半晌方开口:“如此时节,何处寻得如此鲜甜的蜜桃”
汀钰一噎,呆愣愣地望着弥筱,结喉滚动,口中的桃吞入腹中,静默几许,汀钰方轻声开口:“三日前,自蓬莱领得的那枚硕大的灵力桃……”
弥筱一双桃眼微微瞪大几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人,声音由于惊讶变得低哑:“你这……百年一结一枚的灵力桃……”
汀钰一愣,后知后觉,在天界,百年如一日,一百年一结的仙桃向来不受重视,众人所诊视的,可是灵母夫人所种一百万年一结的仙桃。
汀钰却不想,一百年待凡人而言至关重要,这灵力桃在弥筱眼中定然亦是珍馐美馔。
汀钰无奈地勾唇轻笑,满面小心翼翼,生怕弥筱会大怒。
弥筱着实是怒急攻心,眉头肉眼可见地蹙紧了,他微微拔高了音调:“汀钰,你到底深不可测,我待你更是一无所知!”
弥筱想,他待汀钰着实算不上一知半解,这个面色若玉的俊男却蒙着厚重的黑纱,始终令人琢磨不清,弥筱便是待这个枕边人一无所知!
望着弥筱气急的模样,话语传入耳蜗,汀钰却出乎意料地勾唇一笑,心下的石头落了下来。
汀钰将啃尽地仙桃核投入海中,他正有所担忧,自己寻不得机遇,同弥筱细讲自己的身世,届时贸然将人带到天界,他定然是不依的。
汀钰紧紧握住了弥筱纤细白嫩的柔荑,目光凛凛地望着他:“我倒以为,你是不满我夺得桂冠,缘来是此事……你当真是愿意,听我细细道来”
弥筱满面狐疑,却瞧眼前人,星眉剑目之间皆是正色,只好半信半疑地颔了颔首。
嘹亮的声音迷惑住了弥筱的心,一步步将弥筱带往属于他的故乡:
“一百多年以前之事,我着实不清楚。只是我自心内便知晓,弥筱你,便是我久别重逢的故人。
只是我之所以来到你的身边,只是因为打碎了一只灵壶,一只汇聚上百万年仙力的灵壶。
我本便是你所谓青道末端的天人,意外被打落凡间,便同你相遇,如今空有年二万,尚未成婚,若你愿意……
我便领着你行青道,向天区……”
汀钰话语纷纷,好说歹说,弥筱这才得以信服,民间传说中的天人,竟多次在自己身边,同自己相遇,相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