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毋庸置疑,“上天有好生之德,生灵虽小,却也是命,我会救它。”
“那你知不知道,雏鸟身上若是沾了人类的气息,即便是将它送回鸟巢也会为雌鸟抛弃?”
“那我就把它养在身边。”
“你把它养在身边,自以为是为它好。但你又是否知道它惦念的始终都是它的鸟巢和可以自由翱翔的天空?”
鬼修苦笑:“所谓时移势易。她如今生在人间,自是当与人交往。我若强留,只会害的她离群索居,不为世人接受。孤独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不希望她像前世一样孤寂一生。”
“何况,她嫁我时候只是一个懵懂的孩子。一个孩子能懂得什么男女情爱,无非是被世俗的洪流裹挟,出嫁从夫。一个青涩的孩子却为我守了一辈子的寡,前生她没得选,这一世我想给她选择的权利。”
君启微微哽咽:“这一世,我只愿她能觅得良人郎君,不求名门gāo • guān,只求峨眉有人扫,云鬓有人梳,一日三餐,四季衣裳,饥寒病痛有人怜,儿孙绕膝,白首不弃……”
世上最残酷的是时间,最冷情的是轮回。世间衰败一切,而轮回,当魂魄经历忘川水涤荡,所有过往都随孟婆汤吞咽,曾今就变成了前世,前世不值得追索,而今生才是新的开启……
“你们知道吗?她嫁我时,只有十三岁。十三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啊。”
鬼修叹息着看向月夕,似是透着她的脸看到另一张稚嫩的面孔。他的小妻子那时也是这般的天真烂漫呢。
那时岁寒已死,他满心悲戚和仇恨,只专注于日复一日的苦修,以图日后替友报仇,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小妻子是他唯一的慰藉。
“所以你聚魂归来,就迫不及待的去寻找她的转世。”
相较于太子的感触同情,月无暇的声音一点都不比面对墨炎阳时温和半分。他最恨的就是沧澜修士,尤其鬼修还是一百年前的人物,谁也不敢保证他当年有没有参加过沧澜对南境的侵略。
又或许毁他肉身的正是神官也说不定。谁让沉岁寒也参战了呢。
“我浑浑噩噩九十余年,再回故乡,楼阁蒙尘,枯草凄凄,族人各奔西东,唯一不变的只有必经路上的那座小小坟茔。”
“以前她最喜欢垫着脚尖,盼望我除魔归来给她带糖葫芦了。她最喜欢糖葫芦可总是蛀牙,我每次都只会给她带一支,可只是一支就足够她开心好久了,她真的很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