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怨自恨。
“您和神官大人,还有师兄弟们一样都在努力保护辉月宫!为了南境,为了辉月宫,您受的苦,从来都不比任何人少!”
他至今都记得,当初他走访边境的时候,那个偏僻村落流传下来的传说。祭司白衣血染,一人一剑,面对千军万马,伫立边境,宛若丰碑。
真相会被岁月的黄沙掩埋,但永不湮灭,即便只是拂开一角,亦能震慑古今。明明她为世人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却为人诟病,含冤莫白,背上万世骂名,何其不公!
南知意等师兄弟也深以为然。他们的祭司为他们已经做得够多了,他们不忍再看她妄自菲薄。
“无暇。”
月夕走到月无暇面前。她从叶青那里得知月无暇就是温寒的转世身,看向他的眼神不禁柔和。
对上月夕柔和的目光,月无暇不由地局促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和祭司正式的对视。她从茫茫书简中朝他走来,他们离的这么近。他能清晰听到彼此的心跳。一个心跳平和,一个状若奔雷。
即便他已经恢复了关于温寒的所有记忆,得知了他所有的喜怒哀乐,可他并不认为自己就是温寒。他是月无暇,也只是月无暇,温寒的转世身,一个祭司用自焚换来为他换来神明眷顾的人。
月无暇嘴唇微动,脑海中的姐姐再也叫不出口,少顷,轻唤了一声:“祭司大人。”
也是这声祭司大人,将他和温寒的界限划分开来。同一个魂魄,他是温寒的新生,却不是他的延续。
他分明看到祭司眼中泪光微动,却片刻湮灭,只余柔和。
“祭司大人!”
这次月无暇加重了语气。他喉咙哽咽,心如刀绞,可他就是月无暇,而非温寒。
“好。”
月夕压抑心底悲凉,唇边微笑。
温寒是温寒,月无暇是月无暇,他们是同一个魂魄,却是不同的人。她不可能把月无暇强行变成了温寒,那样对他不公平。她做不到。
温寒,那个叫她姐姐的憨厚少年早已死在了为她挡箭的那一刻,至此再也无人能似他那般天真无暇地唤自己姐姐,也再也没有人会熬莲子粥给她喝了。
这是宿命,她不得不接受。
这样的笑容月无暇看过,是在温寒的记忆里,祭司和温寒诀别之时。她就是这般笑,极力掩饰心底的悲伤,只余温柔和宽厚。
月无暇的心很难受,却无可奈何。
神力无穷,却也有不能尽之事。
月夕现在彻底明白了顾凉面对他母亲时的心情,时移世易,物是人非,与执着于过往不放,不如坦然接受,相知相忘,最是情长。
“无暇,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月,单字一个夕。月出皎兮的月,夕,朝夕的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