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屠夫”,屠谁根本不是我来决定的事情。
我用旁边的厨房用纸擦了擦西瓜刀,又擦了一圈西瓜肚子,像是给一会的“刀口”消毒。
按住西瓜的一侧,我高高举起刀,看了一眼旁边小女孩期待的眼神,紧接着快速砍了下去!
果然有点生,声音并不清脆,因为我用的力气够大,西瓜瞬间一分为二,按着的部分一动不动,另一半则无助地晃了好久。
“要哪半?”我举着西瓜刀问女孩,她被我拿刀的气势吓到了,似乎观看的并不是切水果……
他爸看女儿愣了神,指了指还在晃的半个,“要这一半!”我把西瓜刀往木制的菜板上一扎,刀身如带鱼般颤动。
选好的西瓜套上了保鲜膜,被那对父女带走。
我看着剩下那半还没红透的西瓜,默默的担心它的命运,它大概率不会被选走了,后边堆积如山的好瓜,谁会带你个愣头青离开呢?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这半个西瓜有人要吗?”
虽然我没回头,但还是第一时间猜到了她是谁,因为这个声音被我每日重复又重复的回忆着,甚至在我梦中也经常出现,梦里的她就用这个嗓音在我耳边喘息。
我回过头,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我发誓,我从来没如此想念过任何一个人。她还是短短的头发,这次染成了浅浅的金色,大地色的眼尾像是一片小小的沙漠,绿色的美瞳像是沙粒中的月牙泉,带着幻境般的生命感,这种美没有真实感。
“没人要,但是,我得实话告诉你,它有点生,没熟透!”
她绕过我,来到西瓜面前,弯腰打量它,细吊带的上衣很短,露出腰肢的一大段,都是小麦色,泛着健康的光泽,像是阳光下的麦场。
她捂着胸口,拦住呼之欲出的半ru。
“没关系,我喜欢口感硬一些的西瓜,麻烦你帮我装起来。”
她直起腰,微笑着对我说,这种突如其来的对视让给我变得不自然,像是毛头小子看到花车上的公主,怕寒酸的自己脏了她的眼。
我忙找了个塑料袋,将那半个西瓜慢慢放进去,像是放一块奶油蛋糕一样小心翼翼。
她会记得我吗?刚刚的对视是对我上次有印象吗?上次和这次我都带着口罩,也许她根本没留意过我这个人,我的心里暗自揣测着……
她单手拎起半个西瓜,那半个西瓜很重,她却拿得很轻松,放在了一旁的购物车中。
“能给我一块纸吗?有西瓜汁!”她对我说。
我又想看她,又想闪躲,别扭至极,扯了一块新的厨房纸递给她。
她接到手里,轻轻地擦拭着手上淡红色的西瓜汁,我斜眼看着她手上的动作,让我联想到那一夜,她是不是也是这样擦着胳膊上的血迹,一种异样的兴奋感刺激到我大脑的某个区域,我愈加紧张。
“今天山竹还特价吗?”
她竟然记得我?她果然记得我……
我突然有了些勇气,抬起了头,“山竹没有特价,你看看芒果吧,早上新来的,很新鲜!”
她没有对我说谢谢,带着一种活泼的笑走去芒果区,我一定是走火入魔了,竟然觉得她挑选芒果的方法如此撩人。
她大拇指和食指都带着指环,五根手指握住芒果的腰身,抓着它饱满的位置放在鼻子前一点的距离闻,基本上被她闻过的都装进了袋子,我没骗她,今天的芒果真的很好。
又选了几个牛油果,路过我的时候跟我微微点了个头,我们之间不是会说“再见”的关系,可是我真的好想听她说一句再见,因为于我而言,与她下次“再见”遥遥无期,只能枯燥的守在原地,守着一堆随时会腐烂发酸的水果,担心着自己有朝一日也会一样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