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程意安心的是,温茗的情绪的确是在程怀方的照料下逐渐转好。
高考倒计时一天一天接近到来,可每每见到程怀方,对上他表面温和实则如同毒蛇一般吐着芯子的警告眼神,程意便又回到了在南都那些诛心的日子。
夜半惊醒,上课走神已经成为常态。
在这样混沌错乱的状态下,程意毫不意外地再一次病倒了。
流感病毒来势汹汹,尽管已经吃过药了,但体温依旧没怎么下降,加之情绪波动和熬夜通宵带来的月经紊乱,发烧加痛经,将程意折磨得痛不欲生。
她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感受到温茗柔软的手指抚过额头,听见她担忧的叹息,程意意识虽不清醒,鼻腔却涌上无尽的酸意,心脏被撕扯得生疼。
程意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想张口对温茗说些什么,可喉管却因为发炎说句话都如同生吞刀子一般,嘶嘶哑哑说不出几个字,温茗心疼地为她擦了擦虚汗安抚着。
“小意,有什么话等病好了再说,喉咙痛就不要勉强了,先睡一会儿吧。”
程意盯着温茗温柔昳丽的面庞良久,最终缓缓点了点头,在她的注视下闭上了眼。
感受到身旁人离开了密闭的空间,一滴清泪从程意的眼角滑落,濡湿了被单,随后被热气蒸腾,痕迹消失不见。
温霁仍旧扮演着冷漠疏远的哥哥角色,直到夜深人静才敢偷偷溜进程意的房间。
她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但也能感受到温霁无处安放的担心。
他一会儿用冷水打湿毛巾拧干给她放在额头冰敷,一会儿搓热了手心小心地替她揉肚子。
在床边踱着步子,不一会儿他忍不住悄悄上床,抬起手动作轻柔地隔着被子抱住程意唉声叹气,一会儿又忍不住亲亲程意滚烫的脸颊,低声念叨着宝贝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程意眼睛烫的厉害,不知是发烧烧的,还是憋着眼泪的缘故。
她想抱抱温霁,可四肢酸软得抬不起来,又想告诉温霁早点休息,别再担心,可喉咙也吐不出半个字。
程意蜷缩着脊背背对着温霁,只有颤动的睫毛下大滴大滴的泪珠在往下坠。
似乎她难受了多久,温霁就失眠了多久,一整晚都没有休息。
尽管神经依旧脆弱,可有什么东西悄然在她心中发了芽。
在家养病三天后,程意总算勉强恢复了一点精气神,脸色不再病恹恹的,但却沉默寡言了不少。
大概是因为程意的消沉肉眼可见,温霁私下问了程意好几次,程意总是眼神躲闪避开他,他一面吃力备考的同时,一面又不知该怎么办,偶尔也会因为不被信任而生闷气。
思考良久,他最终还是决定向温茗求助,状似无意般提醒了温茗近期程意的种种不对劲。